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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章 小姐出嫁
    初平元年,十一月最后一日。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逆贼之首董卓与义盟盟主丁原,在司隶右…扶风处被吕布和马超两位孝将一枪掷死、二首纷纷亡于枪下,致使天下大惊。

    这二将无疑胸怀满腔孝心,一片赤忱令人感动。马超控制凉州军撤回西凉,准备休整一番、集合各附属军后再次出征。攻雒阳、斩吕布,为义父董卓报仇雪恨。

    吕布同样忠贞、抱有为父雪恨之志。然任他万般请求谏言,新任盟主袁绍却总是推诿拒绝,不肯指挥联合大军杀入凉州。

    此刻,各州各郡因郡守刺史出征已久,地方已隐隐有不稳之势。少许区域,甚至已经发生了下克上、部分地方守将攻占州府自立为王的情况,诸侯们自危告辞。

    最终,袁绍以现已救回汉帝刘辩、没必要再无端生事为由,拒绝了吕布。

    其率领己家大军及亲近自己的诸侯,潇潇洒洒的领汉帝朝雒阳行回。日后,他袁绍就是朝堂第一人!可挟天子以令诸侯!

    为避免吕布愤恨,袁绍封吕布为镇西将军兼任并州刺史、继承丁原的衣钵。吕布可自行选择是回并州修养一段日子,还是直接攻打凉州叛军,这无需汇报朝廷。

    吕布没得到袁绍军力帮助,但得此高位也无话可说。袁绍此举,已经算得上是很讲道义了。无奈之下,吕布撤军回并。

    他准备先广募雄军,再来凉州剿灭杀死他义父丁原的死敌、逆贼马超!

    ……

    十二月一日,江东美如画。

    吴郡,流水潺潺,翠柳飘飘。

    满郡青山绿水环抱、明媚阳光铺洒。小鸟儿叽喳不停,大黄犬卧地打盹。

    此时的扬州吴郡与外地不同,非但没有乱世天下的兵戈铁马、饿殍遍野,反而如同盛世般繁花似锦,一片盎然祥和。

    来往平民皆穿着轻质帛衣、满面红光,个个看起来精神都非常好。

    在吴郡城内,那纵横交错的市间河道上,一条条精致华丽的小坊船儿悠悠荡着。那小坊船上斜坐着佳人才子,前者摇着薄纱扇儿,静静聆听着才子吟唱诗曲…

    声声绝美名诗,沿着各河道传至全城,听至兴起,佳人们往往会起身抚琴、以音律助着诗词,将氛围提升到最高层次。那缥缈淡雅的曲儿与铿锵诗词交杂缭绕…

    令人如痴如醉,迷于无尽的美。

    而待至此时,那些过路河道的百姓都会放缓脚步,不出声扰乱了此景。

    听至高潮,不少平民竟还会驻足吟诗。在吴郡待久了、日日耳闻目睹下,便是挑夫渔民这些粗人,都能吐出几声雅句来。

    兴至巅峰,余音绕梁之际。

    坊船前头的舞姬彼便会撩动纱制长袖,扭动着腰肢、轻步跳起窈窕清舞。

    那不妖娆而又艳丽、不娇媚而又端庄的翩翩莲步舞,能缓缓抚平人们躁动的内心。用于最后的点缀收尾,乃上佳之选。

    吴,一片淡雅。

    吴,宛如太平盛世。

    ……

    “权弟,你怎病恹恹的?”

    “给为兄打起精神来!!”

    吴郡,郡守府。

    人送外号小霸王的孙策正立于大院中,双目灼灼的盯着眼前没精打采的弟弟、怒声开口道:“孙家子弟!岂能一副病样!”

    “权弟这模样,会堕了我孙家之威!会折损父亲的脸面!权弟,你忘了么?”

    “父亲出征前,叫你好好听为兄的话!要是不听,随便打!!”说罢,孙策在院中径直寻了一根硬木扫帚,掂量着望向孙权。

    孙权见老哥要玩真的,当即抬头挺胸,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愁云惨淡。

    “你到底怎么了?”

    孙策见状感到有些疑惑,直接一扫帚抽在孙权身上,毫不留情的连连抽击、怒声道:“你跟你老哥我还打个屁的哑谜?!”

    “啊!老哥,别打了!!”

    孙权猝不及防下被打倒在地,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大声道:“我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难道还不能黯然神伤一阵了么?哥…”

    “你好生无情!手段之残忍…”

    “令人发指啊!!”

    “靠,原来是想女人了。”孙策摇头、啐了口唾沫,一时也被气笑了。

    他丢开扫帚,没好气的叉腰看向地上的孙权道:“你才十一岁…失去啥心爱的女人?还有咱老爹是破虏将军,是咱江东扬州的大人物!你真看上哪个,有人敢拒?”

    “还有人能如此不知好歹?”

    “呵,还最心爱的女人,呵呵。”

    “笑死哥了。”

    见自己悲痛欲绝,自家老哥还打趣逗笑,孙权一时气急、怒吼道:“破虏将军再大!还能有四镇将军大?破虏将军再大…”

    “还能有一州刺史大?!”

    想到步练师那完美的俏脸,孙权一时泪流满面、涕泗横流道:“哥!你不懂!没了步姐…弟茶饭不思,郁郁寡欢!已有…”

    “隐世之意。”

    “你嘴巴花的很,才十一岁你要隐世?”孙策听声只感到好笑,但一眼瞟去,却发现孙权面色痴狂、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靠?权弟你来真的??”

    孙策面露疑惑、挠挠头道:“可为兄听闻那步家大小姐,已经十八了…你才十一,怎么看都不合适吧?还有,啥四镇将军?”

    “啥一州刺史?”

    “哥,你不懂。”

    “爱,是人间最美好的情感。它超脱于世俗偏见、无关于身份地位,更与年龄大小无关。自去年随父亲去了步家,无意瞧见步家小姐的那一刻,弟,就已沦陷。”

    “我深深知道,这,就是爱。”

    “弟,非她不娶!”

    孙权说着,泪飙的更欢了。他握紧双拳,无能狂怒着在地上来回打滚。

    “咳咳,别滚了。”

    抬手挥去身前的尘土,孙策认真道:“弟若真喜欢,哥帮你提亲就行了。”

    无奈轻笑,孙策眼中闪过宠溺之色,一把将弟弟提起,轻轻拍去其满身的埃尘、朗声开口:“我这就准备大礼,去提亲。”

    “我孙家的面子,步家会给的。”

    “已经,已经晚了啊!”

    孙权抽泣着,悲声道:“镇东将军、幽州刺史赵枭,已派人到步家提亲。”

    “迎亲队伍,昨日就到了丹阳步家了!!今日,估计就该启程了,呜呜…”

    “啥?”

    孙策满脸疑惑,提着孙权思考了好一阵,这才想清楚缘由、不由摇头道:“赵枭这人为兄知道…他白手起家却屡屡建下旷世之功。平黄巾定幽州、破草原收七国。”

    “现已是大汉天下最强的诸侯。”

    “我孙家,惹不起。”

    看着弟弟悲痛欲绝的泪脸,孙策感到十分心疼、赶忙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为兄给你物色几个好的!”

    “那二桥姐妹,不也很好么?”

    孙权听声连连摇头,哭喊道:“我就要步姐姐!她是任何女人也取代不了的!”

    孙策见状感到事情非常难搞,一时间面色凝重,陷入了沉思状态。

    见事情有戏,孙权泛红的泪目一亮,不断挣扎着嘶喊:“没步姐,弟活不下去了!弟要归隐山林!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隐士!”

    “毕竟,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不敢争,弟还如何争天下?不过是个懦夫罢!”

    “父亲说过,想要,就要争!!”

    孙策听声面色微怔,神色极度挣扎一阵后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权弟你安在家中,哥调兵去给你争女人…唉,这啥啊?”

    “这他娘的是啥事啊??”

    孙策放下心花怒放的孙权,一脸疑惑的朝外走去,只感到有啥不对。

    孙权见状闭嘴不言。

    待孙策离去后,孙权这才奸笑着开口,稚嫩的笑声响彻空无一人的庭院。

    “当我傻啊…步姐我要,大桥小桥我也要!不哭不闹就只有桥家二姐妹,又哭又闹,却能坐拥三娇,那我怎可能不哭呢?”

    “大兄也是太畏手畏脚了,那赵枭在汉东幽州再强大,也管不到我江东扬州!中间可整整隔了冀青兖徐豫,五个州呢!”

    说罢孙权面露畅爽,快活朝内屋行去。今天是个好日子,得多吃些才行。

    ……

    未时,暖阳漫漫。

    丹阳郡,圣贤步家闹热欢庆。

    无数的“大喜”红字粘贴在步家府衙上下,那一个个仆人家丁也换成了喜庆的服饰,满脸笑意的望着府衙外那支迎亲队。

    此队,乃五百名司仪礼持组成,实乃排面巨大。往往寻常家族联姻,专业司仪能寻到百名就已是花费巨大,而赵家…

    竟寻来整整五百名专业司仪!

    这一路从扬州前往幽州,整整数千里路都是八抬大轿、沿途轮换不停。毫无疑问,赵家对他们步家小姐是极度重视的。

    除了这一大群专业礼持外,还有一千多名重甲骑军护随,那些骑士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全身铁铠,手持长柄骑枪…

    看起,就让人感到威武不凡!

    就是吴郡那号称扬州第一军的郡守兵,从外表来看,都远逊于此军!

    “父亲,女儿不孝…”

    “如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还望二老多多保重身体。”

    此时,一名身材高挑、体型窈窕的女子在一大群丫鬟的簇拥搀扶下缓缓从府内行出。她头盖红布,令人无法看清真实面容。

    与女子并行的,还有一名老者。老者双鬓已白,面容宽厚慈祥,眼角有着一道淡淡的泪痕。此刻老者不断笑着,朗声道:

    “练师,放心,你且放心…”

    “我和你娘会保重身子的,倒是你,这一路途远,要多加小心注意。”

    说着,老者在出府前的最后一步顿住了。那一票丫鬟见此也即刻顿足,红盖女子亦是。只见老者微微低头,温声道:

    “练师,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踏出家门…今后你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夫为妇纲,莫要任性,一切都…”

    “一切都要听从你的夫君。”

    “赵刺史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在一些流言中所言他手段狠辣。但为父要告诉你的是,一个能对庶民仁善的人,不说纯良。”

    “也绝不可能坏。跟他…”

    “算是你的福气。”

    见步家家主,在认认真真的叮嘱着女儿事宜,立于府邸前的赵二没有丝毫不耐。他面不改色微微闭目,安静的候着。

    头领如此,迎亲队自是如此。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去打扰这对父女最后的谈话。

    那个别眉头微皱、就要出声高吟什么“时辰已到”的迂腐司仪,也被赵家骑士饱含威严的注视给吓噤了声,不敢开口去打扰。

    然步家家主很懂分寸,并没去多耗时间。快速交代完要对赵家老人态度恭敬、要体贴夫君等事项后,便挥泪径直离去。

    在声声上轿中,步练师在贴身丫鬟的陪伴牵引下,缓缓朝那八抬大轿行去。

    此刻,她的内心是迷惘茫然的。

    有不安,有彷徨;有悲伤,有失落:有无助,有孤单;有期待,有希翼。

    五味具杂,饶人心神。

    与无尽悲痛具存的,是那淡淡的喜悦。她虽未见过赵枭之面,可也听过夫君那响当当的鼎鼎大名,他乃大汉的镇东将军!

    好不威风!!

    在父亲得到赵枭回信后、得到自己即将嫁出的消息时,步练师便托丫鬟四处寻集赵枭的过往消息,不寻不知道,一寻…

    吓一跳!

    她那夫君,大破黄巾乱贼!不顾违反军令之危、放粮救渡万千百姓!回幽州后怒斩贪官狗官、还人间一个清静!还率兵诛尽草原乌桓异族,保幽州边疆百年安然!

    还有太多太多…

    收半岛七国,是何等伟岸威武?长期开粥定点救济灾民,是何等善良仁慈?创尚武书孰让庶民亦可读书,实乃浩荡恩典!还醉心不惜雅名改进农间黄泥耕种…

    还有太多太多…

    一道道英名光环笼罩下的赵枭,在步练师看来何尝不是一位圣贤?能嫁给赵枭为正妻这是荣幸,甚至她感到自己不配。

    得知消息时,她有些不安。

    她不安于自己太普通太平凡,除琴棋书画外貌身材,再没拿得出手的。

    然那一箱箱装满珠宝的嫁妆、那一匹匹名贵的赤练素缣、那一封温柔的私信,今日迎亲队那毫无打扰之意的尊重,却…

    无不表示着,赵枭对她何等重视!

    这令她感到心安。

    踏上大轿,蒙着红布的步练师回望了一眼步家府邸,看不清也不用看清。

    家的模样她知道。

    朝熟悉的家府微微躬身,步练师绝美的脸上浅浅笑着,行入轿中闭目端坐。

    “我的夫君,肯定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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