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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则鸣失眠了。

    因为明天是祁景琛的生日,并且是他们重新在一起之后,祁景琛的第一个生日。

    其实一个月前沈则鸣就开始筹划这件事了。他向祁景琛远在m国的同学兼同事打听了一些消息,据那位白皮金发的ira说,祁景琛从不过生日。

    ira用非常夸张的表情告诉他,有一年社团新上任的社长为了笼络人心,提议在每一位社员生日当天举办派对联络感情。

    轮到祁景琛生日那天,除去本社的成员,社长还邀请了学院里的其他同学,总之派对很盛大,所有人都很期待。

    但是祁景琛没来。

    最后是与他相熟的副社长在图书馆顶层的冷门书架一角,找到了耳朵里挂着耳机,盯着窗外某处长久发呆的祁景琛。

    听到生日派对的事情,祁景琛没什么表情地对副社长说:“谢谢,但我不过生日。”

    可能碍于同学情面,祁景琛最终还是和副社长一起去了派对。现场十分热闹,即使主角不在,一群人仍然玩得火热。

    不过热闹在祁景琛到来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

    他甚至没看一眼摆在转台上精致的冰淇淋蛋糕,反而拿过现场唱歌用的话筒,冷淡的、不带感情的重复了一遍对副社长说的话,然后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因为这件事,祁景琛连续三年在本学院“怪脾气人类”榜上有名。

    也是后来做了同事,关系更亲近之后,ira才知道祁景琛是真的非常排斥生日,只是没人知道原因。

    视讯电话到这儿的时候,沈则鸣沉默了很久,ira不甘寂寞,又接到同事的紧急呼叫,只好匆匆挂断电话。

    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沈则鸣知道祁景琛大概变了很多,虽然他什么都没提,但沈则鸣猜测他在国外的日子应当不太好过。

    日期越来越接近,庆典公司给出的好几版方案却都被沈则鸣否决了。

    或许第一次遇到沈则鸣这种只是因为一个生日就如此难缠的甲方,负责人有些崩溃,最后一次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劝说他既然对方不喜欢,不做也罢,或者折中一下更好。

    沈则鸣没有说话,等对方逐渐变得不安,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并终止了和庆典公司的合作。

    他想,为什么不做呢?别人有的,祁景琛也必须有,还要更好。况且他永远欠祁景琛一句“生日快乐”。

    沈则鸣开始自己想创意。

    可是他本来就不擅长弄这些东西,大学期间常常被同系的学长学姐笑称还不如机器人机灵。

    想来想去仍然免不了落俗,为此沈则鸣苦恼了许久。后来是蔡薇提醒他,形式不是重点,真心才是。

    于是沈则鸣采用了最初始那版。

    生日前一天没什么特别的,祁景琛不用值夜班,下班回家惯例带一小束茉莉给沈则鸣,在厨房门口*换一个绵长的吻,准备洗手吃饭。

    他们分工明确,饭后是祁景琛洗碗和做收尾工作,趁此机会沈则鸣偷偷摸进卧室清点明天用到的卡片。

    祁景琛收拾好厨房,他已经打开客厅的投影仪,挑了一部前两天很想看的片子,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祁景琛过来一起看。

    但沈则鸣有些心不在焉,电影播到三分之一,就被祁景琛按在沙发上又亲又蹭,然后顺理成章地滚到了床上。

    顾忌沈则鸣明天有课,祁景琛没有太过,弄了两次就搂着沈则鸣钻进被窝睡觉。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的时候,祁景琛下意识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他蹭了两下,触感不对,睁眼一看,沈则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塞了个枕头在他怀里。

    祁景琛懵了两秒,拿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七点三十分,距离沈则鸣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往常这时候沈则鸣还要在他怀里赖一会儿。

    他掀开被子下床,看到床头柜正中央放了张淡蓝色的卡片,跟十年前沈则鸣写情书用的是一种款式。

    【餐厅】

    祁景琛笑了下,虽然不知道沈则鸣要做什么,但他还是照做了。

    餐桌上有一束漂亮的玫瑰,和一份卧了荷包蛋的面条,看起来是很普通的那种,祁景琛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里盛满笑意,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他飞快洗漱完回到餐桌前,用筷子挑起面条准备吃,不过这碗面条似乎跟他平时吃的不是一种,只有一根,很长很长。

    这是一碗长寿面。

    祁景琛愣住,终于意识到今天是他生日。

    因为讨厌,所以他总是刻意忽略这个日子,久而久之,生日就从他的日历里剔掉了。

    他无意识捏紧手里的筷子,抬眼看向面碗旁边的淡蓝色卡片。

    “好好吃完再到书房来,不可以断掉!”结尾处画了一个有些丑的笑脸。

    祁景琛露出了今早的第二个笑容,他盯着长寿面看了一会儿,又想起沈则鸣的叮嘱,就珍惜地、速度很慢地吃起来。

    长寿面最后没有断掉,似乎是一个很好的预兆。

    洗了碗,祁景琛走到书房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紧张,就像一个即将要被求婚的新娘。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一串用细棉绳悬挂在房顶的淡蓝色卡片依次排列出现在眼前。

    “18岁生日快乐!18岁的于小六很爱你。”

    祁景琛伸手很轻地碰了一下,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早安,春天快乐,十七岁,生日快乐,我依然爱你。”

    “午安,夏天了,十九岁,生日快乐,我还是爱你。”

    “晚安,秋天了,二十岁,生日快乐,我爱你。”

    “早安午安晚安,二十一岁,生日快乐,我依然爱你。”

    “春夏秋冬都要快乐,二十二岁,生日快乐,我还是爱你。”

    .

    .

    .

    “二十八岁,我依然爱你,生日快乐。”

    等他轻轻抚过所有卡片,沈则鸣穿着他们十八岁那年高中的校服,手里捧着一个乳白色的小蛋糕,从窗帘后面走出来。晨光打在他发顶,显得他整个人非常柔软,好似只要多看一眼,心脏就要融化在秋日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静止,有那么一瞬间,祁景琛几乎以为那是十八岁的沈则鸣,他自过去穿越而来,眼里盛满笑意,祝二十九岁的祁景琛生日快乐,他说:“生日快乐,沈则鸣永远爱你。”

    而不是冷冰冰的分手快乐。

    那些揪着他、缠着他二十多年的东西,在这一秒烟消云散,化在名为沈则鸣的生日里。

    祁景琛笑了,闭上眼睛许愿吹蜡烛,他说:“我现在很快乐。”

    于是沈则鸣也笑了。

    二十九岁开始的第一天,祁景琛的接吻对象,是他十七岁起就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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