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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天快要亮的时候,镇里的公鸡咕咕哥儿,咕咕哥儿的鸣叫声撕破了了天空中最后的黑幕,也叫醒了沉睡的人们。

    “陈阳,怎么还不起床啊,今天不是李家的老爷的今天要出殡,咋们得陪着姑妈和姑父,快点儿起床。”陈棘催促着他。

    “嗯嗯,我知道啦,等会儿,别烦我,我在睡会儿。”陈阳呢喃的答应。

    “不过那个和你经常玩儿的那个女孩,叫李秀?李淑?还是什么呀?你说说嘛,陈阳。”陈棘撒娇般的询问着。

    “李岫,云无心以出岫的岫。”

    “哦,知道了,我还以为是…哦,不是,是那个是那个。。”陈棘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种兴奋感。

    这时,陈阳已经完全醒了,眼神变得清明“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总之,一会儿你安静点儿,别乱说话。陈棘。”

    “陈阳,我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你昨天才把人家弄哭了,今天在装什么好人害怕我欺负她,你不是也说她们一家子都是活该的么,怎么,和她玩了两天就理解她了,同情她了么?”陈棘嘲讽的说。

    “陈棘,我觉得我有可能是错的。”陈阳低低的说了一声。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一会儿别乱说话就行了。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陈阳一边扣着纽扣,一边念叨着“也许我是错的。”

    这是陈阳二十年第一次有印象的葬礼。

    李家整个院落被白色铺满,院落两侧落着白色的花圈,白色的绸绫在院落中交叉着,在正厅的牌匾上有一个大大的白花。李家的仆人们穿着白色的孝服,低着头端着手里的物品快速的走着,李家的子女们穿着白色的孝服跪在李老爷子的灵柩旁边,系在腰上的淡黄色的麻绳耷拉在地上,他们的表情被白色的巨大的孝帽所掩盖,只能听到低低的呜咽声。所有的人在白茫茫中变得模糊不清。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李岫。

    她直直的跪在那里,身体僵硬,头向着灵柩一动不动。他从侧面看过去,李岫的眼神涣散,却又有泪水不断的落下来,直到嘴边,直到下颚,然后落下。

    “陈阳你过来。”妹妹低声的唤他。

    “李老爷节哀。”姑父和小姑说。

    “李叔节哀啊。”他也和妹妹说了一句。

    “吴叔,你先带陈先生们一家去厢房。”

    “李老爷,我能不能去看…”陈阳嗫嗫嚅嚅得开口。

    “哥,我们走吧,现在李叔他们太忙了。陈棘强行把他拖走。他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李岫的泪珠还挂在她的下颚上。一路上,妹妹好像在说着什么,他只觉得嗡嗡只响,并没有听清。他的脑海中全部都是她的那滴泪,昨天的泪。

    “你是疯了么,人家爷爷的葬礼上你想干什么。”陈棘怒不可谒得说。陈阳没有说话。

    “陈小姐,陈少爷,要出殡了。陈先生和夫人们已经去了。”穿着白色的仆人传话道。

    陈阳又回到了正厅。李老爷的灵柩已经被放到了院子里,朱红色的灵柩已经被抬到了院子里,下面有着木头支撑着,棺材悬空。棺柩不是正规的盒子状,它是梯型状的,棺的前面略大而棺的后面略小。棺身的顶部有彩绘,有个古色古香的老宅,宅子里面种着郁郁葱葱苍翠的青松,和许多不知名的花朵,老宅旁边有着雪白的展翅的仙鹤所守护,画上又撒了一层薄薄的金粉。棺盖还没有完全合上,李家人们都跪在周围,李岫还是保持着最初的那个姿势。

    “合天。”支客嘹亮而又悲痛的喊着。棺慢慢的合上了。支客们开始拿起手中的木钉开始订,李家的哭喊声,呜咽声此起彼伏的哀嚎着。

    “爹,你不要怕。”

    “夫君,你不要怕。”

    “爷爷,你不要怕。”

    他透过层层的声音还是听到了李岫的话“爷爷,对不起。爷爷,对不起。爷爷,你不要害怕。”

    “李老爷,上路了。”支客又道了一声。所有的呜咽声此起彼伏的喊着。十六个人的壮汉合伙抬起了棺材,哭声更响了。哭声中有苍老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李岫的声音。

    他看见李岫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李荆扶着她,他们从吴管家的手里拿过来童男和童女还有纸马,然后听到“啪”的一声,李老爷把烧纸的瓷盆摔碎了。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向李家老爷的墓地。他看见李荆左手抓着纸马,右手把李岫的泪抹去。

    “哥,哥,我们该回家了。”陈棘叫着他。

    “陈阳,陈阳,我们走吧。”陈棘拉了陈阳一把。

    夏季北方的天总是那么的长,天终于黑了。长眠于地下的人也该休息了,安稳于世上的人也该休息了。李家人陪完了老爷子最后一程。

    “父亲,不能陪您了,您就安息吧。要是仆人们照顾不周,您就托梦给我吧。愿您保佑李家子孙平平安安,龙镇安然无事。”

    “爷爷,您就安息吧。”李荆说到,李岫没有说话,她呆呆的盯着李老爷子的墓碑没有说话。李家众人会回到老宅,李荆扶着李岫回到了房间。

    月光透过纸窗户撒进了房间,投在了木桌上。李荆和李岫向着而坐,李荆看着李岫,李岫盯着桌上的茶具。

    “你说老爷子这一生做的值得吗?”李岫低低的喃喃道,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李荆。

    “大约是值得吧。”李荆犹犹豫豫的回了一句。

    “李荆,不值得啊,自己的长子和还算宠爱的孙子一心想拿到他的财产和出龙镇的秘密,把他经营多年的龙镇搞成空镇。三子贸然反对规定,擅自出龙镇的三子逐出李家,父子那么多年都不来往,他和他的儿子被人议论了这么多年,父子关系冰冷。可是,你知道吗?结果讽刺的是,最后发现他大寿将至的确实他多年前逐出家门的三子和那些年一直不承认的孙女,却不是你们这些他一直庇护和宠爱的子孙们。其实,他回老宅,是你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教唆着吧,你把他弄回老宅,然后派人盯着却美曰其名的说是照顾。对吧,李荆。你就这么想出龙镇吗?到这种地步。”

    “你大概是太累了。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

    “李荆,你睡得着吗?”李岫反问道。

    “李岫,你少一副好人的样子,你不也早就盼着他么?怎么了,拿到钥匙和秘密了就开始感恩戴德了?你睡吧,我走了,这种话你也就想想就好了,你和别人说说看,你肯定马上就赶出老宅了,你也让三叔省点儿心吧。”

    李荆推开了门,左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李岫说“李荆,或许我错了,我们都错了。”她看见李荆的背僵硬了一下,没有回头,“我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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