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中剑，脑部受损，就算是A级实力的德约科也生机尽失，此刻意识逐渐开始消散。

    至死德约科都想不通为何看似简简单单地一剑竟然能突破自己的防御，也不知道为何已经“死去”的海辛居然还能有余力突然暴起限制自己。

    但这一切都来不及得到答案了，徐志的舍身剑已经震碎了他的大脑，只是几息时间，德约科就此死去。

    直至此刻，肖家姐妹、穆吉莫奈特和李癸才从裂地破击的区域中脱困，随后分作几波来到了众人身边。

    安娜、林子越只是脱力，海辛和徐志的伤势都不轻，特别是海辛，胸口肩头的伤口都有些骇人。

    看着众人没有多言就开始互相救治，林清四人也终于知道了众人为何能一步步成长到如此实力，这离不开他们相互间的扶持以及默契。

    海辛和林子越以及徐志三人远远地对望了一眼，三人此刻都是身受重伤，但却也不约而同地苦笑了一下。

    “他...他死了么？”看着倒地的众人以及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德约科，李斯特的声音有些颤抖。

    “就算他是宗师，脑子搅成了浆糊也活不了。”海辛龇牙咧嘴地拔出了插在自己胸口的长枪，随后从空间手环中拿出一块之前没用完的木灵晶石捏碎，在精纯的木元素滋养下，胸口和肩头的伤势终于止住了血，随后开始慢慢生肉愈合。

    听到李斯特开口，天守众人却是突然警惕起来，随后搀扶着林子越和徐志，将包括林清在内的四京一众围在了中间。

    此刻安娜也变回了人类模样，披着一场厚毯，脸色有些苍白，但看着眼前四人，眼神冷漠。

    陈家兄弟尚在昏迷林清也有些恍惚，李斯特暗中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瞬间，他想到了众人将他围起来的原因。

    环视了一圈身侧的同期，林子越轻咳了几声后还是开了口。

    “小黑，兹事体大，这件事情...”

    “林子越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也救了林清，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没等林子越说完，就被李斯特打断，不过他有些不敢直视众人的目光，只是举起了右手三指说道。

    林子越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对不起，虽然我相信你，但只凭一句话还不够，可能需要你跟我们回一趟天守，看看导师有没有办法。”

    李斯特自知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默默点了点头，天守其他人也就此退开几步，随后该疗伤地疗伤，该收拾残局的就开始清理战场了。

    约摸着半个小时过去，被裂地破击震碎的土层被恢复了原样，德约科也海辛扒了个干净随后尸体被扔在了不知深浅的山涧里，众人确定再无异样后，相伴离开了南山第九峰，朝着第五峰李斯特停放保存车的方向飞去。

    从海辛将德约科的尸体丢下山涧之后，林子越便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即便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侥幸赢过了德约科，此刻场间众人应该都会尽数死于对方手下。

    但这一次和学院大比以及外域的几次任务都不同，是他们目的明确地杀死了一个人类，不管是按照火星还是地星的律法来说都是极为严重的犯罪，虽然德约科是死在外域，被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

    大概是察觉到了行进中的林子越脚步不同于平常，海辛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两人故意放慢了速度，走到了队伍最后。

    “林子，在纠结杀了人？”海辛声音有些沙哑，虽然身上的伤口在木灵晶石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毕竟刺破心脏的同时伤到了肺腑，就算是二代妖兽也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痊愈。

    林子越沉默了下：“虽然此前有过结，但也没打算和他动手，就算是他发现你和安娜的身份之后，我也只想把他留下制服，和小黑一样带回学院让导师想办法，我...”

    “是他先动的手，我们是防卫的一方，就算被杀了也是自找的。”海辛耸了耸肩，并不是特别明白为何林子越会如此担心。

    林子越抬头看向海辛：“还记得在学院大比的最后，大小姐自作主张动手杀了劳伦斯么？那时候我就给大小姐说过，她错了，这一次我们也错了，至少在原则上。”他说话的声音稍有些大，其他人也都回过了头来。

    “如果想要真正融入人类社会之中，海辛不管是你还是大小姐或者安娜还有其他人，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敬畏并遵守人类的律法。”虽然此前让张东帮忙解决了问题，但林子越从来不认同这样的做法是对的。

    “但是你们的律法有些时候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林子你作为人类，应该比我们清楚。”看着林子越海辛露出了认真的神色，此前胡老有和他提过，林子越太过理想，就算北城的人间一趟也没有让他完全看清楚这个世界。

    林子越就此沉默，因为他知道，海辛说的是对的。

    说着海辛咧嘴一笑，想让林子越放松一下：“好了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刚才清理的时候那个叫做德约科的家伙，身上好东西还真不少，他手上的手环和你的一模一样不说，还摸出来一个储存立方，里面有一整只A级冰魔巨猿的躯体，还有那柄异能武器，土、风元素的气息很强，应该不便宜。”说着，将手中的长枪递给了林子越，“这个尺寸好像收不进手环里，我拿着挺别扭的，你看要不给谁用或者你自己用着？”

    林子越摇摇头：“异能武器绝大多数都是定制的，直接用太显眼了，一旦有人认出这是德约科定制的，立马就能查到我们身上来。”

    说着他还是接过了长枪，精神力稍作探查之后在枪身上找到了一个触发器，输入了少许异能后，本来接近两米的长枪竟不断合拢折叠到仅有巴掌大小。

    “我先随身带着吧，有机会我带去LHC，想办法让艾瑞曼博士改改，再看谁需要。”异能武器缩小后林子越又试了试，发现还是无法放进空间手环，想来应该不是尺寸而是LHC刻意为之，虽不知为何，但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回第九峰的速度要比四人来时快了太多，仅仅一个小时不到，众人便翻过了两座高峰回到了当初行过的南山车道上。

    “小黑，我们要先去一趟玉显，距离南山也就几百公里，只耽搁半天时间，等去过之后我们立马回天守，等事情解决，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林清租下的保存车远不如上次送鲲鲲去玉显时的大，所以伤重的四京三人都在车上疗伤，而其他人纷纷伴飞在保存车上方朝着玉显而去。

    对于林子越的说明，李斯特不曾回答，只是靠坐在陈家兄弟身边，看着窗外始终抓着肖图南手臂不曾放开的林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众人在傍晚赶到了此前放生鲲鲲的地方，玉显的海边风平浪静，鲸头鹳群一如既往地在整个海岸线上活动，只是和一年前相比，数量好像少了许多。

    众人准备落车，林清在抵达玉显之前已经沉沉睡去，小黑和陈家兄弟也都摇摇头表示只想在车上休养，海辛摸了摸依旧作痛的胸口也摆了下手：“你们去，我在车上歇歇。”

    李斯特看了一眼海辛，知道这是他留下看着自己的借口，但也没有戳穿，只是一想到眼前之人的本体是一只妖兽夜灵，便觉得背心有些发凉。

    落车后的天守其他人朝着胆大的鲸头鹳群飞去，但扫视过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鲲鲲的身影，不但如此，穆吉和莫奈特还发现了些其他的东西。

    “别找了，现在在这里的鲸头鹳和当初来的时候遇到的已经不是同一群了。”摸了摸地面一只鲸头鹳留下的脚印，穆吉起身说道。

    肖家姐妹回过身来，看着穆吉一脸不解，但他却径直飞走。

    莫奈特指了指远处正在归巢的鲸头鹳群：“鲸头鹳一般实力在D级左右，但是你看看现在这里的这群，全都是E级，说明都是孵化不到半年的幼体。”

    莫奈特说话间，穆吉已经巡游过周遭千米范围回来了，同样有些疑惑地对着其他人：“不过有点奇怪，鲸头鹳通常没有迁徙的习性，而且无法飞行的它们也极少改换领地，去年来时那群的数量少说也有几千，说不见就不见了...”

    听到这里，其他人也不禁有些担心，一整个异兽群落都消失不见，恐怕是这里此前出现过什么变故。

    “我想起来了。”一直沉默的安娜突然开口了。

    她看了看众人：“今年龙抬头日的时候，血族一位大妖说过绝地扩张的问题，玉显的位置虽然在海边，但距离撒哈拉和金伯利都只有不到一千公里的距离，此前绝地附近的血族迁徙到远端，或多或少会影响整个生态平衡，苍鸥和鲸头鹳迁走也说得通。”

    林子越点点头，他也想起来了安娜提到的关于绝地附近其他妖兽迁移一事：“时间差不多对得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们回华域的路上沿途看看能不能遇到吧，毕竟给它自由了，也没办法一直护着他。”

    看着夕阳映照在橘色的海面上，林子越脑中突然想起了当初一起去看海时的张菁，终于是放下了此前心中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