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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39 章(修)
    第    39    章(修)

    第39章为后

    那一晚,    懋王是抱着乌苔睡的。

    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那么搂着她,    她隐约能闻到熟悉的清冽气息,    这是她以前曾经紧靠着过的,这让她恍惚中甚至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当下自是想起来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等她走了,    那些便成了真。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口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会觉得,    他说的事真的,    自己走了后,    他也许夜不能寐。

    只是很快,    她便想着,    为什么要信他,他根本就是骗着自己的。

    他和自己说过几句实话吗?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自己便要为之心动神摇吗?

    想想,    他可是一手把叶青蕊给扶持到了璇玑教教主的位置,    这说明,    恢复记忆的他终于想起来叶青蕊了,    还不知道他和叶青蕊有了什么勾当。

    他这样的城府这样的心思,    不过是撩拨自己几句,等哪一日,    他伸伸手指头便将自己扔在一旁,    那自己找谁哭去?

    于是乌苔便瞬间清醒了。

    命可以丢,    清白可以没,但是自己的心里一定要有主心骨,    反正不能真得信了他,不然哪日他甩手走人,自己怕不是要哭死。

    **************

    乌苔胡思乱想的,倒是很久不曾睡着,就这么到了第二日清晨醒来时,这才发现,身边的懋帝已经不见了。

    她才一醒来,便有宫中女官上前,恭敬地问她是否要起身。

    她一时也有些迷糊,便随口问道:“皇上呢?”

    女官恭敬地道:“皇上已经过去上早朝了。”

    乌苔这才意识到,懋帝回到云安城,他已经是皇帝了,作为帝王,他自然是要上早朝的。

    她颔首:“伺候起身吧。”

    她这么一声令下,便见那女官对着外面打了一个手势,一个无声的手势,那个手势迅速地往外传,不过片刻间,就有数名宫娥分成两排鱼贯而入,手中各自托着一个黑漆描金锦盒,锦盒中是各样梳洗锦帕香胰等物。

    这都是训练有素的,并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便被伺候着洗漱并上妆,之后宫娥请示了早膳,早膳便摆了开来。

    乌苔其实并没什么胃口,不过随意用了一些,不得不说,宫中御膳到底是比乡下粗茶淡饭好了不知道多少。

    用过早膳,宫娥便拿了一叠花帖过来,说起今日都有哪位皇亲国戚侯在后面,前来给皇后请安。

    乌苔随意翻了翻,这才发现,有往日自己熟悉的姐妹,有几位已经嫁人的公主,也有洛国公府老夫人。

    她看着那花帖,淡声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宫娥恭敬地回道:“到了一个时辰了,一直侯在外面。”

    乌苔有些意外,毕竟她慢条斯理地洗漱装扮并用了早膳,并不知道外面有洛国公府的老太太候着。

    不过她转念一想,倒是也对,如今她可是皇后了。

    哪怕是地位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这位皇上给拱到一边的皇后,但她也是皇后,那名份上的老祖母,自然也得恭敬地守着规矩,候着她用了早膳。

    只是不知道,如今洛国公府老夫人来做什么,如今她们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应该知道自己知道了,这事儿都已经扯明白,现在再来见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不免好笑,便还是命人传了洛公府老夫人进来。

    她这么随意说了一句,那旨意便由宫娥传出去,又由门外候着的太监一路小跑过去,不多时,就见两位宫娥搀扶着洛国公府老太太,后面还跟了范氏,就这么低着头匆忙进来了。

    她们进来后,头都没抬,便跪在那里,给自己请安。

    乌苔坐在紫檀木椅上,将手轻轻地搭在扶手上,淡声说:“起来吧。”

    这时,洛国公府老太太并范氏才起身。

    起身后,也不多说话,就恭敬地站在那里。

    乌苔想着这两位年纪大了,便道:“赐座吧。”

    老太太忙说不必,不过乌苔还是命人搬了春杌来,老太太就着那杌子坐下半边,范氏没杌子,便从旁站着。

    老太太半坐下后,才陪着笑,客客气气地道:“娘娘,这一段,你为太上皇求佛祈福,可知道老身在家里,有多挂念,总想着娘娘怎么还不回来,你父亲和你母亲,也每每惦记着。”

    乌苔一听,望向范氏:“竟有此事?”

    记挂她,这不是说笑吗?

    乌苔这么一说话,范氏忙低下头,恭敬地陪着笑:“可不是么,到底是母女连心,总是心里惦记着,想着娘娘什么时候回来,臣妾还特意为娘娘做了一件小衣,想着亲手交给娘娘。”

    乌苔便越发好笑了,她可是记得,曾经范氏在她跟前怎么说的,不曾想如今竟这副嘴脸了。

    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老太太见此,忙道:“母女连心,哪有不惦记的。”

    说着,她便拿眼看向旁边的宫娥,那意思,倒是想着宫娥退下,好说句私密话。

    乌苔也就由着她,示意宫娥退下。

    待到宫娥退下后,老太太便有些迫不及待了:“娘娘怕是不知,自打你走了后,我恰问起你父母,知道了你母亲说给你的那些话,我自是气得不行,倒是要把他们赶出去,无论怎么着,娘娘也是由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娘娘秉性,我都是知道的,断断没有和娘娘生疏了的道理。”

    老太太说着这话,给了范氏一个眼色。

    范氏低着头,上前,艰涩地道:“老太太说得是,娘娘,往日我便是有万般不是,只盼着娘娘看在过去的情分上,饶恕了便是,往日实在是我糊涂了。”

    乌苔看着,越发觉得荒谬至极。

    说起来,当时洛国公府要自己嫁给懋王,还不是赌一把,如今倒是赌对了,懋帝登基为帝,只是自己绝不会再当她们手中的棋子,任凭她们摆布便是了。

    当下她便道:“糊涂了,怎么糊涂了?”

    她轻笑了声:“老祖母也是说笑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可是母亲做了什么事,倒是说给我听听。”

    范氏见她这般,越发窘迫,求助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无奈,叹道:“乌苔,你是正正经经我们国公府的女儿,你母亲以前是糊涂,倒是错认了女儿,如今,如今她是知错了!”

    乌苔微微颔首,淡声道:“竟是这样?”

    她是有意不说清楚,先看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百般耍弄就是了。

    那范氏一听这话,咬牙,竟是噗通跪在地上:“娘娘,都是我往日愚钝,如今可是知错了,还是盼着娘娘不计往日我诸般蠢事,原谅则是。”

    乌苔便轻笑了声:“母亲,你这样可是折煞女儿了,女儿到底是女儿,矮了你一辈,倒是要你老人家这般模样,况且,我只怕母亲心里到底记挂着,那位——”

    说着,她特意望向老太太:“那位娘子,叫什么来着,我倒是不记得名字了。”

    提起叶青蕊,不说范氏,就连老太太都羞愧难当;“那什么蕊娘子,根本不是我洛国公府的女儿,原是弄错了,竟是一个假冒的,可真真是荒唐!”

    乌苔听着,也是惊讶,叶青蕊就是假冒的,是懋帝从中做了手脚,还是怎么着?

    范氏见此,才知道乌苔并不知道这件事,当下含泪长叹一声:“娘娘有所不知,原来她根本不是青蕊,青蕊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着,垂泪不止。

    乌苔越发疑惑,那老太太也是长吁短叹:“这其中纠葛,我也不知,只知道将错就错,却又是错中错,那蕊娘子原本就是农户之女。”

    乌苔挑眉:“那当年母亲抱着的那个婴儿呢,现在何处?”

    范氏听着,不由哭出声来:“她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哀求地看着乌苔:“乌苔,我往日自是有诸般不是,但是如今经历了这一遭,我也是知道了我的错事,遭了报应,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不要因此怪罪于洛国公府便是,我自知罪孽深重,愿意带发修行,从此后,深居简出,烧香拜佛,了此一生。”

    说着,她重新跪下了:“娘娘,我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世上,娘娘到底是我亲手养大的,望娘娘念往日情分!”

    她的额头重重地磕在漫了雕纹青砖的地上,几乎见血。

    旁边老太太也随之跪下:“娘娘,往日种种,都是我等的不是,我洛国公府自是对娘娘对小殿下忠心耿耿,还望娘娘不计前嫌。”

    乌苔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示意她们先下去吧。

    范氏起来时,额头都是肿的,哀求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太太下去了。

    待到她们走了后,乌苔坐在那里,也想了一番。

    这次懋帝登基为帝,自己为皇后,洛国公府当年这一场下注,算是赌赢了,但是范氏已经和自己闹开了,洛国公府自然对她不满,她如今被逼无奈过来给自己请罪,倒是意料之中。

    如今铭儿为大靖嫡长子,将来若是懋帝再有其它皇子,而自己这皇后不能长久的话,只怕铭儿会受委屈。

    自己虽不是洛国公府亲生女儿,但是名分摆在那里,洛国公府和自己在外人面前是斩不断的瓜葛,所以将来若是有个万一,朝中选一皇子博一个从龙之恩,洛国公府也只能帮衬着铭儿,他们别无选择。

    这并不是出于什么骨肉亲情,而是朝堂上利益的考量。

    所以从自己的角度,不去计较往日种种,趁着自己尚在这后位上,拿捏住洛国公府,让他们成为鸣儿的外力,这才是最要紧的。

    这范氏怎么想,她并不在意,洛国公府老太太怎么想,也更是随她,左右只要自己名分上还是洛国公府的女儿,那他们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洛国公府的人,便只能为了鸣儿将来的太子之位而争了。

    乌苔这么一番思量后,已经有了主意。

    这范氏便是如今痛哭流涕又如何,往日种种,她不可能不计较,洛国公府便命范氏带发修行,从此不至于让她见了心烦,倒是不失一番诚意,她便也和他们来一个骨肉情深,就当是为铭儿培养羽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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