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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节 清晨的老房子
    自己什么时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当我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看了一眼表,时间正好是五点钟。我急忙起身去补写昨天晚上落的作业。

    写的正起劲儿,曹灿灿忽然敲门,伸出一个脑袋“哎,我去,曹沐夕,你什么时候学习的热情度如此高涨怎么,是你妈妈生病的事儿,给你受刺激了吗快收拾收拾上学吧。”

    “才几点就要上学”我疑惑地看着门口的曹灿灿。

    “你忘了昨天我姑姑说,今天早上要和我们一起去看你妈妈。”似乎当曹灿灿再次提到我母亲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母亲昨天晚上病着的事儿,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早点走吧,姑姑说能够一起去看一眼。”曹灿灿说完,便要转身出门。

    “一起去”我疑惑地问到。

    “对呀,一起去。反正离学校也很近。”我哦了一声之后,便将尚未完成的作业装进了书包里。

    下楼的时候,看到这么早便独自坐在沙发旁的琴婶儿。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天晚上的一系列事情之后,当我再次见到琴婶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忽然不敢和她对视了,而至于原因是什么,我只能用心虚两个字来形容,再或者,是一直种未知的恐惧吧。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当你再觉得,你一直苦心瞒着秘密的对方忽然知道了一些之后,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这种反应,便是打破你心理底线的最大一击。因为,你会发毛。我当时的状态就是如此。

    曹歌和曹灿灿在我前面,正急急忙忙地穿着鞋。我跟在她们二人身后。曹灿灿在临出门之前,回头冲着琴婶打了招呼,结果,琴婶笑了笑,却没有正面回应曹灿灿,而是问向我“沐夕,你要上学了”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沐夕,叫得我心里一震。www.kmwx.net我低头小声嗯了一下,便打算快点出门。结果,刚把手搭在门上,琴婶便在身后幽幽地说到“沐夕呀,带我向你妈妈问好。”如果,这叫沐夕能让我心惊胆战,那么,从琴婶嘴里谈及我的母亲,我便从心慌直接上升为腿软。我欲回头回应一下,谁知,脚下一软,直接绊在了门槛上。整个人因为重力的原因直接射了出去,左腿膝盖一下子便磨破了皮。曹歌两个人当时已经开了车门准备上车,听到后面的响声,一回头“怎么搞的沐夕,这一大早的,你这怎么还摔了”“没什么,没什么。”我自己爬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发现没什么事儿,便一瘸一拐地下了台阶。

    快临近母亲住处的时候,司机在副驾驶上频频回头问我“沐夕,这是你家吗这儿是吗”我没有说话。曹歌在副驾驶回头望了我一眼“沐夕你想什么呢这儿是你妈妈家吗”见我仍旧没有回答,她自言自语起来“我上次找她的时候来过一次,额,好像是前面那个胡同儿,又有点儿像这个。但是时间有点长记不太清了,而且那天是晚上。我印象当中,当时是开着车拐的这个巷子口的。”司机赵叔一直不停地回头问我,等着我的答案“是往这里转吗还是往那里拐”

    我并非不想回答,我是当时真的脑回路不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脑一片空白。曹灿灿推了我一下“曹沐夕喂曹沐夕你该不会连你妈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吧。”我看了看她,依旧没有做声。我的脑海当中,还回想着当时在临出门时,琴婶在身后的那一句向我母亲问好,而实际上,这个好,怎么可能是发自内心地上面的关切与关心虽说琴婶说话时的语气和以往的差不多,但我仍旧能够感觉出来,她应该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她在等着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或者,她在等着钓鱼钩上的鱼食和鱼饵更肥,那样,便可以直接牵出一条大鱼了吧。

    曹歌在反复问了我三遍仍旧无果的情况下,忽然厉声让司机停车,转身下了车,并一跃来到后车门,一把把我拽了下来“曹沐夕,你是不知道你妈住在哪里吗不可能吧你前两天不是刚回来过吗”

    她的这一举动,瞬间把我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啊,就,就这儿,就前面的那个巷子,巷子口有梧桐树的那个地方。”

    司机按照我所指的方位,把车停在了梧桐树下,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为了赶我和曹灿灿的上学时间,一路小跑来到了巷子深处。看得出来,曹歌在对母亲病情上,着急的程度比我还要高。就那种上心的劲儿,更像是母亲的女儿。而作为我而言,我也不是不关心,只是之前那两个巴掌,确实是打断了我与母亲之间的那种爱的牵连情感。

    曹歌在前,曹灿灿跟在我身后,一路上都跟着我屁股后踉踉跄跄地往巷子里面走。

    那天,南京正好是阴天,南方的雾气很重,一早上,便看见太阳在朦胧的云彩后乌色而耀。扑面而来的潮湿空气从树的间隙当中拂面吹来,吹得我的睫毛上都有了微小的水滴。不似哭泣,胜似哭泣。

    曹灿灿在我身后一路咋咋呼呼的,是的,那样的一个富家小姐,怎么见过这种梅雨季节里更显晦涩阴暗与斑驳的古巷子。如果说,阚涛上次来,已经足够惊诧,那么,曹灿灿就能够用惊愕来形容。她一直用手掩着口鼻,试图掩盖住这腐败酸臭的味道。她在第二个路口转弯时,居然还撞了一脸的蜘蛛网。我看见她一脸嫌弃,那表情和哭都快差不多了。她似乎一直要说什么,但是却被匆匆的脚步给掩盖了下去。

    曹歌在踏上楼梯的时候,简单地试探了一下,便一步一步小心地网上走。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加上整栋楼几乎已经被搬空了,

    那上楼梯的声音尤显得突兀。这种突兀从某种情况下来看,直击我的心灵深处。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再听到上楼梯时的空空作响,忽然感觉那个声音在撞击着我大脑与灵魂中某一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一面,可以与恐惧相关,也可以说与恐惧不相关,是心虚,是害怕,或许是自责,总之多种情感的交织,让我一下子便慌了神。甚至在曹灿灿跟着曹哥的屁股后面往上走的时候,我居然站在了楼梯的一楼拐角处停了下来。

    我抬头看着上楼梯的曹灿灿战战兢兢的,她似乎是怕这陡峭的楼梯说不定瞬间把她吞噬掉。

    曹歌边上楼边问我“沐夕,看来这栋楼真的是已经搬的差不多啦。你看,那边搬了一半,那边还有一家,剩下就是你母亲家了吧”我嗯了一声,似乎是曹歌忽然感觉这一声,离她空间上的距离有些远,便急忙回头,发现我还仍然站在楼梯的一楼处“你怎么没有上楼沐夕,你怎么了怎么你这一早奇奇怪怪的。”我站在那儿,两个手握着拳头没有说话。握成拳头,是在给自己上楼的力量。曹歌继续催促到“快点快点,一会儿你和灿灿还要上学。”

    我边往楼梯上走,一边心里感叹,距离上一次回来看看也没有几天的时间。只不过,这样的清晨,我已经许久没有走过。

    房子的阴暗与潮湿,一定程度上已经尽透了一个人的心里。我握着旁边已经斑驳不堪的栏杆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我对这段楼梯的熟悉程度,可以比得过任何的人,但是,当我再次踏上它的时候,那铁皮和木头却没有给我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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