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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山里生活
    酒鬼的力气很大,顾青竹耸动肩膀,却是挣不脱,她拧眉微怒:“三爷,你醉了!”

    慕锦成充耳不闻,更低下头去,琢磨她眼中漫天璀璨星辰,而在那片星海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瞪他,他亦瞪他。

    温热的酒香喷在顾青竹的脸上,白若冠玉的脸近在咫尺,眉目如画,唇艳似瓣,腮边因着醉意染出三月桃花般的粉,愈显妖娆魅惑。

    顾青竹心跳如鼓,几何时有人敢这般放肆,她一时红了脸,气得扬手欲打。

    “顾青竹,你真好看,可也是真的凶,以后不知哪个倒霉蛋会娶你!”慕锦成及时撤了手,后跳了一步,嘻笑着,嚣张地说。

    “你……,我懒得和你一个醉鬼啰嗦!”顾青竹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转身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

    酒意上涌的慕锦成又往她身边凑,顾青竹一把将他摁在椅子上,把茶塞到他手中:“喝茶、洗漱、睡觉!”

    说完,顾青竹端着碗碟去了厨房。

    甚觉无趣的慕锦成揉揉眼睛,只觉天地旋转,面前一切都模糊漂浮起来,他仰望夜空,银河浩荡奔涌,星子闪烁飞舞。他不由得呢喃道:“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宝应刚走到外头,就听见院里的动静,他只当是主子又发了癔症,慌慌张张跑进来,一把抱住慕锦成:“爷,爷,三爷……”

    他惊惶的声音引得苏暮春急急地走出来:“这是怎么了?”

    “三爷只怕又犯病了!”宝应一张脸苦得几乎滴出胆汁来。

    院中闹哄哄的,顾青竹端了碗凉水出来,狠狠泼在慕锦成的脸上:“哪有那么多矫情的毛病,不过是酒喝多了,犯混!”

    顾青竹多少有点为刚才的事恼火,出手又快又狠,苏暮春拦都来不及,眼见着慕锦成满脸水珠,前襟更是湿了大半。

    秋夜凉,慕锦成被冷水一激,顿时清醒了些,再看这一方天地,半点没有改变,唯有围着他的三个人,面色各异地看着他。

    慕锦成看见顾青竹手里的碗,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道:“天不早了,洗洗睡觉!”

    他心里清楚,自个定是又说了啥耸人听闻的话,吓着他们了。

    “好好好。”宝应忙不迭地应下。

    待到洗漱停当,慕锦成和苏暮春躺在梁满仓家满是阳光味道的被褥中,乡下的木板床,比不得他们自个的高床软枕,睡着有些硬,硌得骨头疼。

    睡不着的慕锦成,这会儿变身成了一个话唠,逮着苏暮春絮絮说个没完。

    窗外的月渐渐西移,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前,光影变幻不定。

    “小娘舅,时辰不早了,快睡吧。”苏暮春实在坚持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嘟囔道。

    慕锦成目光炯炯地瞪着窗外:“暮春,我决定了,一回去,就向熊永年学功夫,往后我得靠自个的真本事,再不让顾青竹瞧不起!”

    “嗯。”苏暮春梦中呢喃了一声。

    慕锦成看了眼身旁已然睡熟的人,笑了笑,开始闭目养神,山中静谧,不一会儿,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带进温暖的梦乡。

    次日一早,旭日东升,山中鸟雀争鸣,村里的公鸡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扯着脖子叫得欢,一个朝气蓬勃的早上又开始了。

    慕锦成醒了,准确地说是被吵醒了,在蕤华院,他每次都是睡到自然醒,无论他多早晚起来,在他睡着的时候,院里都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睡眼惺惺,慕锦成躺在床上倾听,沙沙的是顾青竹在扫院子,咕咕的是顾青竹在喂鸡,一会儿,听得院门响了一下,隔了半晌,便听见吧嗒吧嗒的水声。

    慕锦成起身,自个找了件烟色锦袍穿上,宝应听见他的脚步声,赶忙进来伺候。

    当他回到顾青竹家中的时候,正看见顾青竹拿了柴刀准备出去,他好奇地问:“你做什么去?”

    “到竹园看看捕兽笼子有没有逮着猎物,你们既然来了,自然少不得尝尝山里的野味。”顾青竹说着,拎起院里的竹篓就要走。

    慕锦成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急急地说:“我也要去!”

    顾青竹有些哭笑不得:“适才奎哥来说,今儿他家里请你们吃饭,尽尽地主之谊,所以,我就算逮着野味,也是等你们一起吃,急什么?”

    “要不,咱们等等暮春,正好一起去看紫竹?”慕锦成一心想要跟着去,遂想出个拖延的法子。

    “也好,省得专门去一趟,等吃了早饭再去吧。”顾青竹想了想,点头道。

    “我去叫暮春!”慕锦成喜滋滋地快步走了。

    可怜苏暮春昨儿被他唠叨了半夜,这会儿又被他强拉了起来,一路打着哈欠,回到顾青竹家中。

    院里已摆好早饭,红豆粥,玉米窝头,还有几样下饭的小菜。

    顾青竹的米面都抵不上幕府的精细,可却是食物本真的味道,很得醉酒没胃口的慕锦成喜欢,薄薄黏稠的粥,入口即化,他一连喝了两碗,鬓边沁出一丝丝汗,却是极舒畅的。

    吃了早饭,几人一起去竹园,竹林茂盛,草叶上滚动的露珠,很快就沾湿了他们的衣角裙边,紫竹在竹园深处,入眼很大一蓬,独特的紫色在阳光下泛着光。

    苏暮春一见便喜欢上了,他绕着紫竹丛走了一圈,赞叹道:“在南苍县见着这么好的紫竹,还属第一回,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照顾吧。”

    “这是我娘从南边带来的,十多年也就长这么些,你看着哪个好,只管取就是了。”顾青竹慷慨地说。

    苏暮春和慕锦成对视了一眼,想当初,问她要紫竹,她那般犹豫,原来竟是她娘的遗物啊,这割爱可就太难得了。

    经过再三比较,苏暮春选定了一根紫竹,顾青竹点点头:“苏公子眼光真好,这根紫竹长了四年了,又直又挺,正是成材的好料子。”

    “嗯,我先做个记号,待走时再来砍。”苏暮春解下腰间一根靛蓝的流苏,挂在竹杈上。

    慕锦成手搭凉棚,仰望高大的竹:“暮春,你做了萧,留些枝丫给我做发簪。”

    “小娘舅好雅兴,金银流于奢华,玉石过于清冷,倒是竹簪古朴沉稳,我爹认得一个竹雕师傅,我们不如求他多做几根,吟诗作画,踏雪寻梅,最适宜戴这种。”苏暮春兴致勃勃地说。

    “好呀。”慕锦成眯着眼睛说。

    顾青竹微叹口气,山里人用竹条,树枝做发簪,那是穷的,只能就地取材,而到了这两人口中,倒与什么风雅挂上边,真是匪夷所思。

    她转身去查看捕兽笼子,慕锦成和苏暮春主仆四人赶忙跟上,翻看了好几处,都是空的,不仅没有猎物,连事先放好的诱饵也没了,顾青竹只得又放了些菜叶和苞谷碎。

    所幸一个掩藏在大山石后的笼子关住了一只五彩的野公鸡,它陡然见着人,本能地想飞,却一下子撞到笼顶,狼狈地摔下来。

    顾青竹伸手卡住野鸡的翅膀,将它从笼中拖了出来,又扯了几根茅草将它的脚和翅膀牢牢捆住,放在背后的竹篓里。

    又在笼中添上些诱饵,顾青竹在茶园里转悠了一圈,这时节是砍竹子的时候,十里八乡的篾匠该出来买竹子了,她得防着别人偷砍了她家的竹子去卖。

    慕锦成不明就里,只是跟着顾青竹四处看热闹,风摇竹叶沙沙响,碎金的光芒荡漾,从缝隙里撒下来,斑驳了脸上的阴晴。

    四处看过,见没什么事,顾青竹便带着几人折返,路上恰遇见挖野菜的顾二妮,难得她穿了件补丁少的衣裳,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

    她没想到会再次与苏暮春相见,一时红了脸,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慌乱地矮身行礼。

    慕锦成扫了她一眼,轻蔑地说:“癞蛤蟆跳秤盘,可晓得自个几斤几两?春梦做做也就罢了,别把一张花痴脸露出来,瘆人!”

    顾二妮一句话不说,却暗暗捏紧了拳头,忽而又无奈地松了,自个不过是个村姑,拿什么和南苍县最富有的贵公子斗!

    “算了,若是看不顺眼,大可不理就是,何必讲这些不上台面的话!”苏暮春脸皮薄,轻推慕锦成,低声说。

    慕锦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故意扬声道:“暮春,你是不知道,有些人脸皮比城墙还厚,不当面揭穿了,还当自个多招人喜欢呢。”

    顾二妮气愤难言,再没法待下去,转身疾步走了。

    顾青竹眯眼看她远走的背影,暗忖,竹园里的捕兽笼子好似该换换地方了。

    刚回到家中坐定,一杯热水还没喝完,方奎二次上门来请,谦让了几回,慕锦成和苏暮春主仆四人随着方奎去了。

    今儿日头好,方奎家将山里摘的木耳、香菇、辣椒、花椒、板栗等一应山货都拿出来晒,只要有阳光的地方,都搁着圆圆的小匾子,匾子中黑、红、绿、紫,色彩纷呈,委实是道美丽的风景。

    山里农家,慕锦成和苏暮春都是第一次来,看什么都新鲜,见着不认识的,少不得向方奎讨教一二。

    慕锦成捏着一朵香菇,凑在鼻尖闻,香气因着太阳的热气催发,愈显浓郁,他抬头问方奎:“你们的山货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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