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季笙怀疑自己听错。

    真有意思，杀他，还要当做第三件事？哪有这么好的事，如果把他杀死，那后面剩下的三件不是不用还了？债主都死了，还还什么。想想也挺不错呢。

    慕以南看穿她的小心机小九九。深眸看不到底：“不是真的杀……要看起来像杀，我知道你办得到。像你对付褚克那样。”

    季笙不动声色深呼吸，嘴角扯了下：“你就觉得我那么有能耐，不会失手置你死地？”

    “你不会，我活着对你有用。不是么？”慕以南也扯了下嘴角，缓慢念出名字，“阮琳、方雄、季韫廷、季韫中、季航、季欢、官堂……还有你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的复仇名单，挺长的啊。”

    季笙心里咯噔一下，慕以南确实比她所想的更阴险腹黑。

    听得他继续说：“六件事，你还欠我四件，今晚对我下狠手，就当第三件。”说着已在季笙手中塞入一把匕首，“这送你，我想你会需要。”

    红黑色的相思木柄，刀身弯月弧度。十来厘米长，闪着锋利的寒光。相思木是世上最硬的木头之一，握在手中很轻，但很有质感，相思木柄还隐约有股淡淡的紫罗兰香气。

    很好，季笙很喜欢。她不喜欢用枪。这匕首很趁手。

    她母亲以前也有一把匕首，跟这把很像，只是母亲那把，不是相思木柄，而是象角柄，角柄上刻花纹。刻的是一朵玉梅，而刀身更弯，母亲很爱惜，但很多年前弄丢了。

    相思木的香气……季笙脑中火花一炸。原来她一直在慕以南身上嗅到的那股若隐若现的香气，除了松木之外，是这个！

    一些久远的记忆伴着匕首相思木柄的香气涌入脑海。

    原来，那是真的，很早之前就有过交集啊。

    把匕首收好，季笙换了一身黑色衣裤。之前让阿森帮忙采购的，用的是“平时干脏活。用人服的白衬衣容易脏不好洗，你给我买两件黑色衣服吧”这样的借口。

    她于黑暗中环视房间。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翻身出去。

    落地时心脏瑟缩，疼痛明显，季笙面色不动，脚边有根树枝，不长不短，触感光滑，她捡起来。把头发盘到头顶成丸子头，用树枝别好，绕过马房往林场西南方向走。

    鬼叔会在那儿接应她。

    林场边除了风声，太过平静。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猎人守着猎物时，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屏息凝神，季笙感觉等着她的“猎人们”正在屏息，目光穿透林木草叶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才出林场，攀上高高的山崖，脚踏崖上地面的一瞬，季笙喉间一股心脏涌上的血腥味，心脏越来越疼了。

    嗖一声，银色的子弹在一抹灯光中飞来，擦过季笙的身子。

    崖上风很大，车灯扫过来，太过刺眼，季笙伸手当眼睛，从指缝里看到有人拄着拐杖下来，苍老低沉的声音冷哼：“我算着你也差不多到时间发作了，现在心脏是不是很疼？”

    齐二爷，呵，季笙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几年不见，听声音感觉人好像更老了，估计这些年异血排异不好熬。

    “慕以南真阴啊，竟和阮琳联手来对付我长春斋，可我齐二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鲁莽，而是比别人多倍的谨慎。今晚我折了些人不要紧，该折的还是要折。”

    季笙缓缓放下手，迎着灯光看向齐二爷，他身后还有两个人，正举着银枪比着她的林臣，还有一个肌肉发达的大块头。

    她牙缝间挤出冷笑：“有很多人，都是死于话多的。”

    话落，人已如弦上箭掠到齐二爷面前，五指如爪，扣住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