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岁月沧桑，那个地方现在叫什么名字。(手机阅读请访问)不过，那里是一片海洋，一片在地下汹涌澎湃的血红色海洋，我叫它叫做逆龙之海。”

    “逆龙之海？”

    “嗯。那一片海域的海水是倒灌着往天上去的，形成很高的水柱，形如逆龙。”

    “你带我去那里是做什么？”

    “找回你失去的记忆。”

    或许，这莫名的信任感，他真的是我认识的人。

    李尧儿不再说话。低头瞧了瞧，月色清灵、白雾深厚。

    纸鸢在前面飞行，方向是老梦渊的渊底，然后扑闪着浅薄的翅膀就钻入了薄雾之中。李尧儿随着也钻了进去，视野就不如站在深渊上面那么通透了。越往下，越清冷，视野也越黑暗，于是李尧儿伸出手指，点出了一缕光。

    但是，这缕光很黯淡。

    紧接着，纸鸢身上飞散出无数萤火虫般的一点一点星光，飘飘飞舞，让李尧儿瞧着好看又好喜。萤火照亮了李尧儿身边的黑暗，并带来了温暖，这美丽的一幕让李尧儿有着在星海漫步的错觉，性子如寒潭沉水的他也显露出了笑容。

    太美了，比书中记载的天上景色不知美丽多少倍去了。没有琼楼玉宇、没有雕梁画栋，简简单单的星火灿烂，置身在黑暗深渊中，原来是这么美丽。

    “谢谢你。”他对着身后的黑暗说，他知道夜长发就在里面。

    身后没有人回答，纸鸢仍然往着深渊地下带路。

    这里是老梦渊，传说梦川就是老梦渊地底下的暗河。夜长发说的“逆龙之海”，那声势浩瀚的参天水柱，该是多么雄伟壮观？也不知地底下这么黑，能不能看清楚？应该会吧，有这样一只会发光的坐骑，什么样的黑暗照不亮？逆龙之海会有多美，梦川也快到了吧？

    “谢谢。”

    李尧儿看了一眼纸鸢，然后不再开口，只是偶尔会胡思乱想。

    又过了一会儿，在无声的浪漫旅行中，李尧儿终于看见泥土了。

    有一些低矮的植被生长在土地里，四周的岩壁、植被的树叶上，都沾染着水汽。老梦渊地下很潮湿，李尧儿被纸鸢托在半空中，透过萤火的光辉能看见地面上有不少的水洼，倒映着漫天星光。

    有一朵朵红色花，成团成簇生长。也许是在清寒的地底下习惯了，一时间受不了星光带来的温暖，于是像是有生命般扭曲着枝叶，作出“沙沙”的异响。纸鸢仿佛是善良的坐骑，在看见红花的难受以后，就让萤火离得远了些。

    “沙沙”声顿时停止了；

    但是，立马又有狂风呼啸之声响起，一股大风迎面吹来。纸鸢身上的荧光更加明亮了，于是大风加面，李尧儿只觉得仿佛是清风杨柳吹过发梢，有些痒。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

    想不到老梦渊底下是这样景色，不过那一条梦川河呢？叔叔所说的梦川城呢？都在哪里？城里的人，日日夜夜看着这样黑暗的景色，心理会不会遭到扭曲？

    情不自禁想了许多。

    李尧儿侧过头，发现被风吹起又扬落的头发，在发梢位置居然凝结了一滴滴水珠。抿着眉细细想了一会儿，李尧儿神色一松，便知道了梦川河的位置。

    这里的风夹杂着大量的水汽，所以风来的方向有大江大河。叔叔说的梦川，青山最隐秘的第6座城池，想必都在前方不远处了。

    “想到了什么吗？”夜长发从黑暗的阴影里面走出来。

    “什么也没想到。你去哪里了，找到了你要去的逆龙之海吗？”

    李尧儿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夜长发，因为这些是青山家的底蕴。他是和夜长发一见如故没错，但是并不代表真的就是故人了，有些事情需要隐瞒的，就一定要隐瞒。这是作为男人的承诺，信守诺言（或者是撒谎？）让李尧儿的心脏略微加速跳动。

    “嗯，找到了。”

    夜长发随手一指，于是李尧儿的心跳更加快了。

    那是他推测的梦川的方向。

    “逆龙之海就在那里，我感受到了它的海风的气息。”兴许是感受到了李尧儿的不自然，夜长发对着少年展露微笑，“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当然知道你有你的想法，我也会尊重你的想法。但是逆龙之海的确就在前方，我不会骗人，更不会骗你。”

    “嗯。”李尧儿举眸，那一片黑暗在他的眼中仿佛有光。

    对不起，夜曦。

    夜长发心中轻叹，他撒谎了。

    “走吧，前面还有很远的路。”

    “很远？唉，辛苦你了。”李尧儿瞧了瞧纸鸢，再远的路都是它在代劳。

    两人继续漫步在深渊之下，李尧儿时不时会好奇打量周围的世界。这里有一朵花、那里有一颗说不出名字的大树，都因为奇形怪状让李尧儿啧啧称奇。但是他发现一件事情，便是这里没有动物生活，略微思索也想通了，是这底下不适合动物生活吧。

    但是，一只仿佛山羊的影子忽然就这样钻入了李尧儿的视野边缘。

    是动物？

    “等一下。”李尧儿叫道。

    “怎么了？”夜长发叫着纸鸢，和李尧儿并肩站着，看向李尧儿看的方向，“那是一只‘两枯兽’，生活在黑暗的地底下，或者是死气沉沉的不祥之地，胆子很，不常为人所见。啧啧，鹿角可以入药，的确算是不可多见的异兽。”

    “过去看一看，可以吗？”

    “嗯，两枯兽性情温和，没什么危险。”

    驱使着纸鸢，两个人往两枯兽的方向飘飞过去。但是两枯兽不愧夜长发“喜欢黑暗、胆子很”的评价，感受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几个蹦蹦跳跳离开了。速度很快，李尧儿只来得及看见它的影子形似山羊，但是一对尖角和山鹿一般硕大，形似枯槁的树干。

    怪不得叫做“两枯兽”，原来是这样。

    “需要追上去吗？”

    “不要了。”李尧儿摇头，他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

    于是两人继续随着纸鸢前行，不时夜长发会说一些从前他经历过的冒险故事，说给李尧儿听；于是李尧儿也会说一些过去故事，大多是学堂故事；

    两人相互沟通，关系很快熟络起来。

    再说那一只两枯兽，在黑暗里蹦蹦跳跳，也不绊脚。很快来到一颗大树之下。大树周身散发着瘆人的白光，隐隐有鬼哭之声从叶片枝干间传来，若是离得近处去看，就能看见大树的每一片树叶上面都有着一个很的白色人影、兽影，或是带着翅膀的异族人等等，在树叶上面活动。

    白光就是这些影子散发出来的；

    这颗树叫做安魂树，吸纳死去生灵魂魄为养分成长。

    安魂树下盘腿坐着一个人，身穿血色长袍，面带青色獠牙面具。

    两枯兽摇头晃脑，将长角在血衣人身上磨了磨，亲昵地在血衣人身边盘腿跪下。很快，眼睛便闭上睡着了。但是紧接着，两枯兽的额间睁开了一只竖瞳，紧接着干枯枯的长角仿佛真的是枯藤树枝，居然生长出一片一片青色的树叶！

    有略微几片是红色、黄色，仿若真物。

    竖瞳是红色的，像是蛇的眼睛，没有感情。

    “是吗？两枯林来了外人？走雪公子也在，那这倒是麻烦了。”

    血衣人喃喃自语，在安魂树的树荫底下还刻着一块碑；

    碑身的字很简单——无垠之海、两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