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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一波三折
    暑假一到,琴妹仔放假了,白水生心想,现在总找不到回学校的借口了吧,经过多少次软磨硬磨,死缠烂打,琴妹仔终于答应去他屋头耍一天,吃顿饭,他其主要目的是想炫耀一下家里的资本,不光是城镇居民,还是小康家庭,带着女友回去,然后说服父亲送一台彩电给她家,他没去过她家里边,但听她说家里还是看的十二寸黑白,还满屏雪花。(Www.)

    那天白水生骑着从高跃那里要回的摩托车,不,只能说算是借回,他跟高跃说骑两个月,然后去当兵了就还他。那天琴妹仔也没穿校服了,打扮得很漂亮,梳着小辫,穿着花布裙子和凉鞋,白水生去接她,远远看去,差点把她认成了玉帕。

    白水生把摩托车一梭子溜到了琴妹仔身边,调侃起来:“妹儿,到哪啊?要不要哥哥载你一段?”

    琴妹仔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刚刚露出欢喜的脸色瞬间却又冷了下来,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似的,往后退了两步,靠着一颗树慢慢的蹲了下来。

    “你啷个嘞,亲爱的?”白水生见有点不对头,慌忙下车扶住了她。

    琴妹仔有些惊慌:“你不是把这车送给别人了吗?”

    “我就借来骑骑,等你暑假一完,我就还他,走吧。”

    琴妹仔眼神闪烁着惊慌,身子不停的往后边缩:“我不坐这车,一看到这车我就想起我爸。”

    白水生诧异:“你去年经常坐啊,那时你也没说,你是不是不想去我屋啊,不想去就算了。”

    琴妹仔犟起来了,就是不干,蹲在树下抱着头,白水生也没得办法,在一边生着闷气,他只是觉得琴妹仔的行为有些古怪,有些无理取闹,朱广海从这摩托车上摔下去,她第二天就晓得了,也没怪他啊,还有,她也从来没这么大脾气过。

    最终,白水生熬不过,把车还给了高跃,两人是坐客车回去的,一路上,琴妹仔阴沉着脸不说话,静静的望着窗外,表情忧郁,白水生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哄她逗她,却不知问题出哪里了,好不容易熬到快要下车,琴妹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一下车,二毛子见白水生尾巴后边跟着个娇滴滴的女娃儿,还形影不离,立马就懂了,赶紧朝他招手。

    “哟,哟哟哟,哟西哟西,花姑娘,大大地漂亮。”

    白水生怂道:“滚,给老子来几斤苹果,选新鲜点光生点的。”

    二毛子撇着嘴,朝他出两根手指比划着搓了搓。

    琴妹仔慌忙走上前去,从包里掏了十块钱出来。

    二毛子赶紧用手挡了回去,然后拿起袋子,尽挑个头大的,除了苹果,还有桃子香蕉,扯起笑脸的对琴妹仔说到:“算了,算了,我跟水娃开玩笑的,他狗日的从小到大吃老子的就没拿过钱。”

    “今天必

    须收,懂涩。”罗剃刀说。

    “烟发起,要双的。”不晓得哪个冒了一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打趣,琴妹仔的脸红到了脖根,把钱强行塞给了二毛,又给白水生递了个眼神,白水生没法,掏出兜里的半包红梅丢给二毛:“就这么多了,去帮老子发。”

    白世荣穿着崭新的军装,说是崭新一点不假,这军装还是他当年退伍时带回来的,岁数比白水生还大,也只有逢年过节或者走人亲时才看他穿一下,平时都放衣柜,那衣柜里樟脑丸刺鼻的味道都在屋里弥漫十多年了,尽管现在的军装已经换好几代了,这款式早已过时,但他还是视如珍宝,看到儿子在远处和街邻打闹,身边带着个水灵灵的姑娘,那张早已忘了笑容的老脸,那一刻还真是笑得稀巴烂。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进屋里,琴妹仔就捋起衣袖,洗碗摘菜打扫卫生忙活不停,那碗一顿两个一顿两个的,都泡满一盆了,她嘴巴又甜,叔叔前叔叔后的叫得白世荣都有些招架不住,只晓得抿着嘴巴笑,白水生去街头买了菜回来,一大条鲤鱼,看到父亲好几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也是打心底的欣慰,看琴妹仔忙里忙外,他想,家就应该是这样的吧,充满欢笑,充满话语,充满包容,可惜母亲不在,那一刻,望着柜子上的电话,他很想拨通那个号码,然后深情的叫一声妈,万一把唐小芬感化回归了呢。

    白水生喜欢吃鱼,特别是红烧鱼,那味道唐小芬做得很好,可琴妹仔的手艺似乎更好,那鱼烧出红通通的亮色,就冲这颜色白水生口水就流出来了,她们家门口就有个鱼塘,她说家里买不起肉,也很少吃肉,但可以吃鱼,所以就练就了做这菜的本事,这还真应证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点共同口味,那一顿饭岂不是要做五六个菜才行。

    那天,白世荣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午饭后难得的去街上溜了一圈,把门市丢给这两个小家伙,他把茶杯捂在怀里,那茶是琴妹仔亲自为他泡起,他还从柜子里翻出几包精品红塔山,那烟是每次去镇政府办事,那些人甩给这个老革命的,就这样,柜子里越累越多。五月的天,很多人都穿衬衣背心了,只有他还穿着外套,也不嫌热,街坊邻居都晓得这件服装的意义,只要白世荣一穿这身,那肯定是有重大的事,他给了二毛子和罗剃刀一人一包红塔山,又给那几个打长牌的桌上丟了一包,然后找了跟板凳坐下,笑眯眯地品起老茶,只要看到是熟人经过,都会聊一会,发一支,就这样,五包烟很快没了。

    那个暑假,琴妹仔每隔三五几天就会来黄桷,每次来都会带一条鱼,男友爱吃鱼,她家也只能有这东西不要钱又拿得出手的了,

    每次上车下车,二毛子都会去打打嘴劲调戏她,罗剃刀的女儿也和她差不多大,有时等车他也会和琴妹仔聊聊,嘘寒问暖,问问家事,还说什么读书娃儿不能谈恋爱,可能也是怕自家女儿早恋吧,这一来而去,琴妹仔乖巧嘴巴又甜,整个黄桷树下的街坊都熟悉了,都把琴妹仔当成了白世荣未过门的儿媳妇。

    这样的欢快并没有持续多久,白世荣终究是理智的,作为家长得对两个孩子负责,琴妹仔还在读书,而白水生则是个无业游民,他必须要为两人的将来做打算。

    镇上接到了县武装部的夏季征兵通知,也晓得白水生在家待业,于是口头转达了白世荣。

    那晚吃饭时,琴妹仔也在,她似乎已经把这里当成半个家了,白世荣不断的举起放下酒杯,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征求了儿子的意见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琴妹仔人还小,况且还在读书,家里人都还不晓得她耍朋友的事,自己做为老辈子,本来应该反对的,但见两娃儿很是相爱,不忍心。

    白水生晓得父亲想表达什么,事实上这些观点也很有道理,这个家之所以能够得到乡里乡亲的尊重和爱戴,就出在他这个老革命老党员身上,父亲希望自己延续这个军人家庭烟火的思想是正确的,他自己的梦想也是能够当兵,这是从小树立的愿望,其实还有一个主要原因,从纳林回来的这段时间,白水生觉得自己虚弱的身体始终没有得到恢复,他想应该是在黑煤矿里留下了病根,也想趁此机会去部队锻炼一下增强体质,其他都不是问题,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琴妹仔。

    吃完饭后,天已经漆黑了,往回这个时间,琴妹仔该收拾回家了,镇上有跑摩的的,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但这晚,琴妹仔却没有想要走的意思,一直在陪白叔叔看那部《便衣警察》,白世荣在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琴妹仔听到白水生想要去报名当兵,心里一直闷闷不乐,年轻人嘛,处于热恋之中,想要天天厮守都是正常的,白世荣时而望着电视画面,时而盯盯心不在焉的琴妹仔,只得又话起当年那些热血传奇故事,而琴妹仔似懂非懂,也时不时的盯这这屋子墙上那些荣誉勋章,晓得白叔叔在开导她,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和支持。

    那晚,琴妹仔没有回去,和白水生睡在一张床上,白世荣也睁只眼闭只眼,年轻人的事,大局可以把握,至于细节嘛,作为长者,不便干预,也干预不了。

    息了灯同往常一样,年轻男女睡在一起,那事是必须的,黑暗里,白水生欲火焚身,从背后紧紧的抱住琴妹仔,已经压抑了几个月得不到释放,机会不多,今晚他铁了心了要把这事办成,但每次把手伸进她的内衣内裤时,缩回来手臂

    上都是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琴妹仔俯身背靠男友,心里委屈眼泪汪汪的流,一直流到脸下的床单都湿透了,她不明白,这份轰轰烈烈的爱情为何来得如此猛烈,而又行进得如此艰辛,去年就是这个时间两人认识,处了三个月就离别了,今年又是这样,其实还有一个比分开更为严重的事情,可她不敢讲,她怕水生哥又为她惹麻烦,她怕她的家人受到连累。

    而白水生,还以为是琴妹仔流出的眼泪是因舍不得他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两人就这样紧紧的抱着。

    那晚,直到后半夜,不知第多少次,白水生手上全是牙印和抓痕印,琴妹仔眼泪哭干了,也终于想通了,慢慢转过身来,脱光了身上唯一包裹的衣料,她妥协了,努力放下自己心头的包袱,如同去年一样,水生哥要走了,她得满足他的冲动和愿望,她已经把这一生彻底交给他了。

    县武装部征兵处的负责人,手里拿着黄桷镇政府的官文推荐,又看了看面前这大个年轻人,眉清目秀,气宇轩昂,欣慰的点了点头,体检也只是走了走过场,白水生腿上有个被狗咬的伤疤,并无大碍,符合新兵收录规定,武装部的档案里,还留有白世荣的珍贵资料,战争年代出来的革命后人,潼岭籍的并没有几个,所以,在这块,国防政策于情于理都可放宽,并问了白水生想去哪支部队,白水生反问,这有得挑吗?负责人说,一般人可能不行,但对你可以放松一点,白水生说想去云南,最好的中缅边境,但负责人说没有今年接到云南方面的征兵名额,去西藏的多,西藏那边条件是艰苦了点,但待遇不错,但却又抛了个疑问,说你想去云南也该是去中越边境啊,那里才是你老汉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为何是中缅边境呢,白水生笑笑没有回答,心想西藏也好吧,自己这身体,不就需要去环境恶劣一点的地方锻炼么。

    报到那天,白水生穿着崭新的迷彩军装,走在黄桷街上神采飞扬,逢人便发烟,二毛子说,应该叫镇政府派辆车送你去,这样才显得有后台有背景,罗剃刀说,这一去啊,明年当排长,后年当连长,要不了几年就当师长了,回来时直接直升飞机送回来,还有街坊邻居羡慕的,替他骄傲自豪的,有的又在调侃说,要是遇到打仗了脑壳得放聪明点,别学你老汉去踩地雷,然后一阵大笑。

    白水生统一回复,白世荣这张名片只有在黄桷用用,出了这地谁还认识这糟老头。

    上阵父子兵,在家门口放完鞭炮,一阵噼里啪啦的乌烟瘴气中,白世荣也容光焕发,换上了他那套二十年前的老军装,今天,他要送儿子去武装部,他现在可以骄傲的说,对国家民族的忠诚已经落实到了

    实际行动上。

    又一次告别,那天,琴妹仔也来了,特地从学校请假出来的,县武装部门口,聚集了许多稚嫩面孔的新兵蛋子,父母都来送行,一个二个依依不舍,白世荣和武装部的领导握手谈笑风生,而白水生和琴妹仔则相互依偎,这次,她释然了,因为她想,再过几年将要成为军嫂,这也算是为朱家长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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