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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 狗皮
    暑夏,骄阳似火,滚滚热浪炙烤着这座宁静的小县城。(Www.)

    三个月后的某天,袁文山急匆匆地推开郭铁办公室的门,递上手里的资料,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汇报了此次重大发现。

    “铁头,这次终于有收获了,根据唐钢和其同伙的供述,他们的海洛因是在一个叫狗皮的毒贩手里购买的。”

    这是一份派出所的审讯笔录,郭铁接过低头翻阅起来,鼻子里不断发出嗯嗯的声响,久久之后听没响声了,抬起头问:“然后呢?”

    “然后,没啦。”

    “狗皮?叫啥名啊,家庭住址?长相,身高都没有?”

    “没有,大慨是姓苟的吧。”

    郭铁鼓眼一拍桌子:“这还敢叫收获?特征呢,和前面梳理出来的那几个一样吗?”

    “对,可以肯定是同一人或者同一团伙发的货。”

    “那这个狗皮的信息来源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和派出所的办案民警一起录的口供,两个贼是分开审讯的,都同时提到了这个名号。”

    “把唐中华和王奎等人叫回来做案件分析,研究这个狗皮,你把手上的资料整理一下拿过来。”

    “是。”

    一听到这次终于理到上线,唐中华喜出望外,堂堂一个副队长,还要走乡串户,深入基层,累得瘦了十多斤。

    看着这些个晒得曲黑的面孔,郭铁也忍不住有些心软,但工作还是必须进行,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他先是对在场的各位侦查员表示了慰劳,然后转眼进入正题:“截止到昨天为止,去年至今年我县出现了第八起疑似使用这类新型海洛因的案件,这个问题很严重啊,我都不敢报告上去,扁担,赶紧跟两位领导说说这两个小贼的情况。”

    袁文山面前,放着一摞厚厚的档案,他抽了几份对在场的同事一一分发过去:“报告唐队,王指导,今天凌晨,有两个小偷,名字叫唐钢和黄林,为了筹措毒资,进屋偷了一个手机,还有三千多块钱,也是倒霉,出来的时候这个黄林毒瘾来了,路都走不稳,被巡逻的联防队碰了个正着,现在已经送进看守了,这两个小偷购买海洛因的方式跟我们前面抓到的几起特征一样,而且,这两人还同时说出了一个上线,名字叫做狗皮,还有,这两个贼年纪不大,二十五六,但却是两个资深的老毒娃。”

    袁文山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档案,挑出几份扬了扬,推推眼镜舔了舔嘴唇,继续对在场的同事说道:“今年和去年,整个潼岭共抓到吸毒人员三十八人,其中有二十五人是玩摇头丸k粉麻古等合成毒品的,还有几起新旧混合,没有找出共同特征,最后梳理下来的就是我手上的这八起,这八个人吸食的海洛因就是我们要查找的这类新型毒品,并且货源应该就是

    来自这个叫狗皮的毒贩手里,最先被抓的是一个建筑老板张成,那是去年六月份的事,现在已经戒掉出来了,跟着后边就陆陆续续的出现,包括上个月查获的这个卖淫窝点王丽一伙,这个时间间距拉得很长,为什么要说这八起吸毒人员使用的是这种新型毒品呢,主要是交易特征,这个狗皮聪明狡猾,手段高明,有相当的针对性,对买家的身份信息有一定了解,比方说上个月查获的这个王丽,平时,她的发廊里边都是粉红的灯光,但如果要货那天,她就会开黄色的灯。建材老板张成,要货就把车停在自家小区外的公路上,然后在挡风玻璃上放一筒卫生纸。修理厂的老板,就在厂房门口挂一个牌子,写上某个数字或者做着某种记号。还有这个出租车司机很固定,直接把车开到郊区某个指定位置去取货。而今天抓到的这两个贼,则是在自己出租屋的窗口上放个红色的洗脸盆,买家做完这些,先把钱放在某个指定的位置,这是双方达成的一种默契,有可能在下水道,有可能在墙角某块砖头下边,又或是丢在什么草丛里等等,反正是偏僻便于隐藏或逃跑的地方,我估计,这些收款的地点,毒贩有可能会把握好时间提前到那地方等待,会远远的观察附近的环境和买家有没有异常,然后毒贩收到款,就把海洛因放在某处,或者直接给买家送过去,这种交易通常都是在夜里进行,比方说,这个建材老板,发出购买信号之后,在车窗上留下一条缝,第二天早上毒品就在车上了,其他的我就不一一论证,总之,这些特点足以说明这类新型毒品就是来自这个叫狗皮的毒贩手里。但有一点,现在还是不能确定此类案件是否跟在沙坝死亡的那个朱秀琴有关联,是不是使用的同一类型毒品。”

    郭铁看袁文山嘴巴都起白沫了,示意他停下喝口水,接过话题:“这个狗皮是全市到目前唯一发现的上线,如果能够证实这是和沙坝死亡的那个朱秀琴使用的是同一类型毒品,那从时间上推断,这批新型毒品的源头正是以潼岭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除了前边袁文山所分析的交易特点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征,从现在我们抓获的这些个人来看,就是药效反应,比方说开发廊的这个王丽是被人举报,派出所去扫黄,结果牵扯出一窝女的吸毒,出租车司机是在拉着乘客的时候,毒瘾犯了,车一打滑,翻沟里去了,这个开修理厂的,也是毒瘾来了,买不到海洛因,在街上乱串,被群众举报,卖建材这个更倒霉,来幻觉了,直接把车开到公安局门口大吼大叫,后面的我就不一一举例,这些都说明什么,说明这类毒品有强烈的致幻效果,而这些吸毒人员被抓多少都带

    有一定的偶然性,这跟朱秀琴的死亡有些类似。”

    指导员王奎咳嗽了两声,插过郭铁的话说到:“我记得这个修理厂老板是过年左右我经手的,他是购买不到海洛因,毒瘾来了在街上无头乱窜,如果这种推断成立,那说明这个狗皮相当的谨慎,对下边的买家有数据统计,你购买了多少,能够使用多久都有计算,超出这个时间点或者不到这个时间点,他不会发货,其它几起交易差不多也是这样,定时不定点。”

    “王指导说得不无道理,我补充一点。”袁文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市内各区域发现的案例来总结分析,如果这批新型毒品真的是以潼岭为中心扩散的,那么目前潼岭的这伙毒贩就不一定是狗皮,或许以前是,但现在已经做大了,昨晚抓到的这两个药娃供述,他们接触这类新型海洛因时间也就是最近两月,却准确说出了上线的名字,这说明狗皮有可能是在潼岭起家的,没做大的时候留下了名号,然后发展出了新的代理,现在这个新代理是在打着上线的名号在发展买家,否则这两个入室盗窃的毛贼不可能晓得狗皮的名号,但现在问题是,这两个药娃只晓得第一次接触这类新型毒品是别人给的手机号码,那个号码我查了,只给唐钢发了一次短信,之后唐钢就一直通过我刚才说的这种方式交易,前面被处理的这八起案件,有的现在人有的出来了,有的还在戒毒所,有的在劳教,我试着用他们的方式来联络这个发货人,但是没有回音,说明,这个狗皮嗅觉是相当的灵敏,已经发现了危险,或者有自己的一套经营原则,为了保险起见,宁可发展新的,也不会在有风险的买家身上冒险,所以,我们现在无迹可寻,暂时还拿不出可执行的侦破方案”。

    唐中华喝了口水,婉婉道来:“我估计,这次遇到的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狡猾而且专业的贩毒团伙,怎么说呢,以前我们破获的毒品案件,哪怕毒贩再狡诈但都能抓到现行,现在我们是根本看不到交易就完成了交易,还有,这个狗屁利欲熏心,胆子越来越大,正在逐渐往底层渗透,因为一般有经济自主能力的人涩毒不多,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批海洛因比以往的要便宜百分之三十左右,这个诱惑是相当的大,我觉得,可以和沙坝发生案件做并案侦查。”

    郭铁吐了口气,阴沉着脸,面带焦虑:“还有一点很可怕,三个月前发生的那起粉女朱秀琴的死亡,可能是一起实验性的结果,前边后边都没有因这种毒品死亡的报告,说明这个制毒贩毒集团,技术越来越熟练,不断的在调试产品质量,以达到最佳效果,他们逃避打击的手段越来越高明,这种贩毒手法类似于传销阶梯,下

    线永远看不到上线,打掉一个点没用,其他点又会冒出来,我们潼岭的这个狗皮,我想不过是个极其渺小的角色。”

    袁文山接过话:“我觉得这个制毒师身上有鲜明的个人特点,不太走寻常路,他加这几种精神类药物为了保持产品的粘度,这就导致了这个建材老板和出租车司机,还有修理厂老板出现幻觉,当时他们都在室外作业,这种特征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们可能是误认为毒瘾犯了,或许这也是这类毒品引发毒瘾的一种表现方式之一,如果朱秀琴是因为那个叫伊格博碱的药物或者强烈兴奋产生幻觉致死,那他又有所改进了,不死人了,所以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在潼岭,还有一个数量庞大的吸毒人群不被我们所知,为啥呢,不可能那么倒霉,每个吸食后都出现严重幻觉吧,每个都在出现幻觉时被抓吧。”

    副队长唐中华又说:”最近一段时间,一些资深的毒娃,大都被处理过,牢教,强制戒毒,监狱,还有很多几进宫,根据我的调查走访和线人提供的消息,大都蠢蠢欲动,复吸的可能性很大,这个人群数量也是非常庞大,整个潼岭有差不多一千人,我觉得现在可以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我继续跟进这批老毒虫,从中寻找突破口,第二,从这两个小偷嘴里看看还能不能挖掘到点什么,进一步完善这个狗皮的信息,第三,从买卖双方收货和付款的渠道,雁过留痕,我不相信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还有,接触这类毒品的这几个人的时间点,会不会当中有什么关联,他们初次接触这类毒品的源头上到底能不能理出点痕迹。”

    郭铁忽然从袁文山手里拿起那些档案翻了翻,又闭眼沉思,顿然醒悟:

    我们以前可能忽略了一些问题,现在被我们处理过的这些个吸毒人员多有正当职业,相对来说都有经济基础,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对。”唐中华紧接话茬:“我正想说,如果这批新型海洛因的源头若是真的来自潼岭,这八个人又跟大多数传统的药娃性质有所区别,那么这当中肯定有一个共同的人或者地方和这类人群发生过某种联系。”

    郭铁也是赞同,下了定论:“再次着重深挖这八个人的老底,初次接触海洛因的时间,社会背景和相关人物,我们肯定在这几个人身上遗漏了很多东西,但切记,这个狗皮是目前发现唯一有价值的人物,要尽量别打草惊蛇,所以,对于已经释放了的,要注意方式方法,还有特别留意有没有复吸,如果有,就从这个点切入。”

    袁文山补充资料:“现在已经释放了的只有这个建材老板张成和开出租车的,其余有三人在劳教所,剩下三人在戒毒所,包括上月被人举报的王丽,和昨晚的这两个贼。”

    唐中华主动捡苦活:“我去劳教所吧,还有那个女子监狱,戒毒所的就交给你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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