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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章 冒死谈判
    同一时间,在那座大山林里,同样有个人如同被困在地狱一般,白天又不敢出去,袁文山买的食物,白水生一点没吃,不是不饿,而且已经饿过头了,从去老坛寨开始,到从缅甸回来,这几天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他很确定,不可能是在这期间暴露的,除非放在岩老头家里的手机被龚长明发现了,只有这样的解释,龚长明发现了手机,但那手机上没有任何号码和信息,所以指使岩诺跟踪他,另一个方面也能证实,从缅甸回来在磨子河边就是岩诺来接的他。(Www.)

    这结论,跟陈昌华他们事后分析的差不多,最有可能的暴露就是凌晨四点半那次在此之前,早上他和袁文山一样,对郭铁的受伤程度还抱着一线希望,尽管这希望很渺茫,龚长明的枪法之准,几年前他就在老坛寨见识过,五十米的天空上飘着一只鸟,用那劣质的猎枪都可以爆头。

    果然,这希望在脑海里只短短的停留了半小时,在收到袁文山信息那一刻,他哭不出,叫不出,牙齿龊得咕滋咕滋响,只是用两支手死死的掐住太阳穴,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脑子里的那种剧痛和爆裂的意识转移出去,接二连三的打击,终于让这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年轻人倒下。

    后背的疼痛,是白水生除了精神崩溃之外另一大硬伤,那颗子弹,其实是打在了他后肩上,弹头卡在了骨头缝里,当时面对着比他伤得更重的郭队长,他只能坚强的忍受下来,他不想郭队长担心。早上,他很想告诉袁文山,说自己也中枪了,但他没有,龚长明精明透顶,敢杀警察,在四点半到六点钟,那一个多小时里必定是经过了周密策划,坐牢几年,加上和郭队长呆了这么久,他还是有些反侦查能力和经验,现在身上这颗子弹,或许是唯一能制住龚长明的法宝。

    现在只要动动手臂,那钻心的刺痛便瞬间传达神经,但他不能倒下,郭队长不能白白牺牲,他还要坚持,既然计划已经暴露了,后面的路就没任何依靠,对将来也不再抱任何幻想,那他必须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了。

    之后,他一口气爬到了那大山顶上,他不晓得袁文山会怎么处置这个烂摊子,但他晓得,袁文山的级别根本没话语权,郭队长走了,没人再替他撑腰,案子没破,也没人会替他跟法官求情,他不想被一早抓回去受审,也不想看到母亲哭断了心肠,他还有心愿未了,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是私人性质的,只是中途被意外的拖入了正义阵营,现在也只不过是回到了起点,他没能拯救回琴妹仔的生命,成了此生最大的遗憾,他不能再让这种遗憾,再发生在另一个爱他的女人身上。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不得不让他的信念产生动摇,在那座大山里,他

    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他的体力已经磨到极限,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他想如果这样睡死也就算了,如果有幸能够醒来,再说后话。

    但他只睡了两个小时便醒了,身体的疼痛,加上精神摧残,他感觉自己又差不多透支到了那年在黑煤矿和原始森林那种状态,脑子越来越昏,越来越重,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还好这次,他有良药,比起岩老头屋里那些干壳壳,这东西确实在某一刻管用得多。

    烟雾燎燎升起,他对着那锡箔纸猛吸,完了还觉得这还不够,又用指甲壳戳着剩下的往鼻子里灌。

    这是比平时多一倍的量,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好比一支强心针,能瞬间提升能量,但对身体的伤害却是成倍增加,还好,在经过一阵翻江倒海的挣扎之后,他醒了过来,躺在冰冷的草地上,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久久说不出话。

    瘾过了,身体有劲了,感受不到痛了,精神也振作了,他爬起来,在打出最后一个电话后,关了手机,不,是狠心扔掉了手机,如果再晚十分钟,袁文山就来电话了,也许他会改变决定,这一去,到底是会面临什么,无人得知。

    傍晚,天边飘着最后一丝火红的云彩,四面八方都在寻找的人,此刻却来到了市区一座高架桥上。

    正值下班高峰期,公路上的车辆来来回回,可惜的是谁也没有注意来看桥栏边这个人的正脸,错过了五千元奖励,这笔钱对于一个普通上班族来说,顶得上半年的收入。

    这个落魄的背影,正趴在桥栏上,木讷的望着夕阳西下,衣衫鞋子上全是烂泥,活脱脱成了一个流浪汉。

    不远处,一辆出租车缓缓而来停在桥头,车上的人望着他盯了一会,眼里露出杀气,看样子不是为这五千块钱来的。

    男的走了过来,挨着他靠在桥栏上,跟着望向天空,态度一如既往,在杀了警察以后,还能做到如此心平气和不焦不燥,心理素质绝非常人能及。

    白水生心颤,移动几步摆了摆手,和龚长明保持着几米的距离,苦笑着说:“大哥,别靠近我,我怕你,非常怕,真的。”

    望着天边浮云,龚长明笑笑,知趣的驻足原地:“这地选得好啊,风景优美。”

    “对,你看那片云,红得发紫,多娇艳啊,可惜在温市很少能看到这种美景。”

    龚长明说:“红得发紫,说明黑暗正在渐渐的吞噬它,再美的风景过一会都会被黑夜淹没。”

    白水生毫不示弱的怂了回去:“不管是温市还是纳林,在黑夜工作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活在阳光下的。”

    “你说得对,这个世界有黑就会有白,但黑白永远都是交替,没有谁能吞噬谁,一个中学都没读完的小混混,居然在

    这和我高谈阔论。”

    说着,龚长明大笑不止,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晃了晃,问一句:“你还要吗?”

    “你已经送了我一个,可惜我不争气拿去卖了,到现在还没给你钱呢。”

    咚,桥下的水面上激起一阵浪花。

    白水生讥笑:“看来你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其实用不着这样,你只需要把卡丢了就行。”

    龚长明笑:“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坐几年牢学聪明了,这禁毒队长没少跟你传授经验吧。”

    白水生苦:“被抓吧我还能多活几天,总比被别人弄死在山里的好,到时候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

    “在这里我同样可以弄死你。”

    白水生又侧身退了几步:“对,我也没打算和你硬拼,除非你能做到让我瞬间不叫出来。”

    龚长明转身靠在桥栏上,点了支烟又问:“你要吗?”

    “丢过来。”

    “有自知之明,我在想要是你被抓了,会跟警察说些什么?”

    白水生从地上捡起烟,吧了一口:“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信不信。”

    “信,因为你太重感情了,你现在保护伞也没了,肯定不想看着玉帕像琴妹仔一样死去。”

    白水生抓抓脑壳质问:“我只想问你是怎么发现的?肯定不会是潼岭或者沙坝,否则你绝对不会让我去老坛寨,也不会是我从缅甸回来,因为郭铁看到了玉帕,如果你提前晓得我的身份,晓得被警察盯上了,就不可能还让玉帕来接货,杀警察栽赃警察,就算你做得天衣无缝,这辈子也难逃追踪,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傻。”

    龚长明点点头:“分析得很有道理。”

    白水生说:“那就是四点半,我和郭队接头的那次。”

    “继续说。”

    “你做得很完美,举报我,让刑警队的人开枪,让他们误认为是自己人打死了郭铁,我相信凭你的能力,肯定能做到不留痕迹,但有一点除外,现场肯定会多一颗弹头,警察找到后你就完了。”

    “对,这就是我最担心的问题,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贩毒和杀人,但被警察盯上确实难受。”龚长明一声长叹望着白水生,心隐隐作痛,是发自肺腑的痛惜:“我的好兄弟,我这辈子最看重的人,没想到却是最后毁了我的人,几年的心血,你让大哥我痛心啊。”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白水生脱去外衣,转过身来,里面的衬衣上,一大片暗红的血迹早已干涸:“大哥,小弟现在知错了,我都替你兜着呢。”

    龚长明将信将疑,想走过去查看究竟。

    白水生摆摆手,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说这弹头在你身上?”

    “当然。”

    “那我再问问你,警方掌握了我多少底细?”

    白水生想了想:“玉罕,岩诺,就这两人,你明知故

    问,玉帕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这点你要相信。”

    龚长明沉默了一会:“玉帕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现在这队长死了,我也没希望了,回去以后也是坐牢,可能还会掉脑袋,你让我带玉帕走,玉帕身上也背着案子,我肯定不会让警方逮住她。”

    龚长明沉默了一会:“看起来我没有选择。”

    白水生言之凿凿:“我现在若是去自首,郭队长被误杀的结论就会被推翻,加上温市禁毒部门肯定不会置之不理,我在潼岭贩毒的案子翻出来,到时候必须要指证你,所以不管什么结果,你都只有亡命天涯,我到非常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要我拿两条命来换你一条,我认为不值得,你说呢?”

    龚长明又是沉默,他不喜欢被人要挟,但是白水生的话句句戳中要害,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人多车多的地方杀人,他没法做到一招之内弄死白水生。

    白水生下出最后通碟:“别想了,你答应和我见面,就料定了是这个结果,我晓得你巴不得杀了我,去药店帮我买点药,再告诉我玉帕的行踪,我带她远走高飞,永远不再与你为敌,断你财路。”

    确实,龚长明没得选择,最终狠心下定决心:“明天晚上,还是在这里,我让玉帕自己过来,记住,滚远一点,别让我这辈子再见到你,否则的话你妈,岩老头,以及所有跟你有关的人,你相信我有这能力和胆量。”

    不容置疑的口气,冷漠的人性,以及那毒辣的眼神,在残落夕阳的照耀下,显示出嗜血的残暴,白水生甚至不敢和龚长明对视,得到想要的结果,慌忙逃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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