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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5章 回心转意
    蕉林分局刑警大队。m4xs.com()

    1118,1128两个案件合并的专案组办公点就设在会议室里,椭圆长桌上一片狼藉,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文件资料快餐盒子四处散落,胡队长坐镇指挥,几天没回家更是满脸憔悴,络腮胡子更长了,正对着电话咆哮怒骂,满口粗爆,早已失去了平时的风度和领导应有的素养。

    两天时间,市公安局共组织出动武警上千人,辖区派出所大部分民警都撂下原有工作,发动社区群众寻找白水生,可还是没有结果。胡队长虽不敢越权对武警部队指手画脚,但自己手底下的人就遭殃了,特别是以那副队长为首的两个案子实际执行人,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1118案证据只有白水生的指纹,足迹,和现场司机的口供以及那张被撕碎的欠条,这些都无法固定为成型的证据链,真正的凶器至今没有找到,法医技术科只能推断出是一把利刀或是手术刀之类的工具,专案组也找不出在白水生离开那驾驶室后有其他人上车行凶的证据,温市禁毒队两位同志的强力力争和抗议,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连补充侦查都无从下手。更可气得是,1128案是一个禁毒警察死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不能洗清自己人误杀的嫌疑,更是没有一点证据指向有第三人作案的可能,这压力难以想象。

    办公室外的阳台上,另一个平时不温不火老好人老队长,也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对着电话那边的人破口大骂,焦急的跺足徘徊。两天过去了,沙坝禁毒队副队长黄德,侦查小组童扬张墨在查温a35以及黄小刚兄弟背景上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黄德报告,语气也带着抱怨的成分,这沙坝禁毒就二十多个人怎么快得起来,含35字样的蓝色东风,整个温市梳理下来共三十多辆,其中跑云南专线的有七八台,都没在挂靠昆达运输公司,这几台车老板手机通话记录上每个月都是上百个业务电话,号码归属地基本都是温市和云南,这大部分电话卡又没实名登记,要理清这些人的关系网实在难度很大,再说根本不敢明面调查。现在主攻的是这几台车老板的家庭成员背景,但也是个难题,跑运输的算是高收入群体,家庭富裕很正常,就拿康明斯车主黄小刚兄弟来说,买房,买小汽车,其中黄小刚结了婚还在外边包二奶,银行账户上资金来往也算正常,前景实在不容乐观。

    撂下电话,陈昌华回到会议室,三人面面相觑,脸色同时露出忧郁之色,白水生这个关键人物找不到,使得两边的案子都陷入僵局。玉帕涉及运毒,不在胡队长职权范围内,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这关口他不可能再顶着压力去发协查通报找玉帕,而且玉帕这个点也就是袁文山转达的白水生一句话,现在找不到白水生就没有人证,也没有书面证词,发通报缉拿玉帕不合理不合法,要找人也只能以侦查名义暗中进行。另一边,昨晚岩诺一夜未归,距离失踪整整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xx乡派出所已经立案,现刀所长已带领了几个警察前去老坛寨调查。

    烟,一直接着一支,胡队长建议陈昌华直接去趟老坛寨,反正已经同龚长明正面交锋了,不必再有所顾忌。

    陈昌华泄气了,说有派出所的去就够了,人口失踪属于刑事治安案件,禁毒警察去掺和无疑于画蛇添足,老坛寨和缅甸一江之隔,岩诺逃跑不费吹灰之力,刚查出来的线索又中断了,这可真不好搞。

    袁文山诉苦,这毒贩之所以逍遥法外,毒品之所以屡禁不止,主要还是法律对这个特殊群体太宽松了,抓住一个枪毙一个最好,侦破贩毒案最大的难度就是取证,百分之九十的案子哪怕抓了人,公诉阶段一般都需要提供双方交易的证据,没有这些,犯罪嫌疑人在法庭上翻供的例子比比皆是,出去了又毫无忌惮的卷土重来。袁文山的意思是现在除了白水生和玉帕这个人证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根本形不成证据链。玉帕初出社会,运毒也是在延续她妈的老路,她应该是被蒙蔽的,未必晓得背后指使的人是谁,龚长明不可能亲口授予玉帕运毒,岩诺失踪,玉罕不开口,蓝色东风排查工作没有进展,每一个点都无法突破,必须另外寻找缺口,没必要再去老坛寨浪费时间。

    胡队长又建议陈昌华,去请求温市禁毒总队高层协调一下纳林市局,先对龚长明发出协查通报,如果找到了人就先抓,羁押逮捕送检,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以后再慢慢收集证据,别等到时候有了证据却找不到人就麻烦了。如果找不到人,也可以来个敲山震虎,把这批毒品流通的严峻形势给压一压。

    这也是前几天陈昌华的想法,当时他也建议郭铁这么做,现在自己处在这位置上,了解事实的难度多了,想法也不一样了,一是没有证据,不管是贩毒案,还是两起杀人案,都没有直接证据指向龚长明,另外还有几个因素不太现实,也是郭铁此前深度思考过的。第一,张衡肯定不会再这么糊涂,官越大,每一个决定都要考虑社会影响,都要在警队规则和纪律内进行,当初答应郭铁用白水生,张衡就在此事上栽了个跟头,所以现在去提出这种要求完全是自讨挨骂,这趟曼内之行还是没查出龚长明的犯罪证据。第二,根据温市方面掌握的现象表明,这批毒品的流通渠道并没有关闭,龚长明这个贩毒组织还在秘密运营,强行控制其中一两个人有何用,打草惊蛇让其他人闻风而逃?等以后又死灰复燃。第三,现在连白水生和玉帕都找不到,更别说龚长明和岩诺了,这两人都有丰富野外生存能力,对边境也了如指掌,要找到哪能那么容易,得投入多少警力?

    袁文山心想,这胡队长到是精啊,两起命案没有突破,上级施压顶不住,想利用温市禁毒部门的力量来先控制龚长明,这算盘打得好。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袁文山兜里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一听大惊失色,望着其余两人张大了嘴做出嘘的手势。

    电话居然是白水生打的。

    手机在桌子中央开着免提,三个脑袋凑在话筒边,神色严峻,蹦着脸皮大气都不敢出。

    白水生带着哽咽的语气跟袁文山表达了诚恳的忏悔,并一字一句诉说了自己为何选择逃亡的心理历程,还问了郭队长的后事等。

    袁文山问:“你这电话是谁的?”

    白水生只说了句别人的。

    胡队长立马拿出手机,把屏幕上的来电号码编辑短信,还连带两行字发了出去。

    袁文山细细听完他的解释,表示理解,白水生提到郭队长,满口的语气都是自责和悲痛,这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做出这种选择完全是为了弥补心里那份对没有救下朱秀琴命的遗憾。袁文山苦口婆心的劝解白水生,你赶紧回来自首,争取从宽处理,郭队长的遗体还在殡仪馆里,你良心过意得去吗,趁没铸成大错之前还能挽回,你以前立的功还有效,郭队长的遗体还在殡仪馆里,我们也会遵从郭队的遗愿,在法官面前替你求情。

    白水生语气充满焦虑和冷漠,说现在不可能会自首,他还要去找那个制毒工厂,他还是要把这任务做下去,只有破了这个案子才能让郭队长安息。

    袁文山开始急了:“白水生,你别异想天开,刑警队现在全城在搜寻,你是走不出纳林的,若真被抓到,那你此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电话那边白水生哭了,一个大男人的眼泪是珍贵的:“我只需要两个月时间,两个月,在完成任务之后才会去自首,我已经晓得了那个制毒工厂在哪里,我还可以找到这条运毒线路,不求立功赎罪,也不奢望法律轻判,哪怕枪毙都能接受。”

    陈昌华听出白水生的思绪一片混乱,应该是到了非常的危机关头,直接大声开口震慑:“白水生,我是陈昌华,现在我是这个案子的直接负责人,你和玉帕赶紧回来自首,有什么要求直接可以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

    白水生并不惊讶:“陈队长,我不会自首,也不晓得玉帕在哪里,我说过只需要两个月时间,春节前我会把这个制毒工厂和这条运毒线路上的人全部给你先出来,你帮不了我,我只能自己帮自己,如果你们觉得为难,我可以拿出东西交换。”

    袁文山问:“你想拿什么交换?”

    “郭队长的死那边警察怎么查的?查到什么了吗?我猜龚长明不会在现场留下证据吧。”

    “你手里有证据?”

    “当然。”

    啊,这下轮到胡队长惊讶了,本想做个隐形人也憋不住了,赶紧插过话:“白水生,我是纳林市蕉林分区刑侦大队队长,就是二十八号那天早上追你的警察,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你们是不是在找一颗子弹?那东西在我这里,那枪打在了我背上。”

    一听这话,袁文山又急了:“白水生,这可不能开玩笑,伤得怎么样,那天早上你为啥不跟我说呢?你现在人在哪里,我送你去医院。”

    白水生说不用。

    胡队长大喜,继续追问:“白水生,温市的几位上级都已经证实了你与高跃的死无关,现在如果你若是能提供出郭铁被他人枪杀的证据,我可以撤销对你的追捕还你清白,但是你得到刑警队来,我需要书面的证词,也需要详细了解这过程的来龙去脉,你说你被枪击伤,我们也需要伤口拍照留存,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白水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无比凄凉:“我来了刑警队还能走得出去吗?连郭队长都陷在龚长明设的局中,我怎么信得过你们?我知道这个号码拨出以后,你们很快就能锁定,我走投无路,你们若是强行抓捕我,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陈昌华插话:“白水生,你说得对,来了也有可能走不了,但你肯定已经预料到了,暴露自己的位置那迟早会被抓的,你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但身上的白粉还能坚持多久,你掂量一下毒瘾犯了被抓和现在来自首中间的差距。”

    白水生冷笑:“陈队长,我打出这个电话就已经清楚了可能面临的后果,我不是在跟你们求救,我是在和你们做交易,这个案子只有我能解开,你们若是抓了我,同样定不了龚长明的罪,那郭队长真的白死了,我说过,只需要两个月,你们放我出城,春节以前我回来自首,手机快没电了,你们赶紧做决定。”

    袁文山还想追问什么,一时脑乱,嘟的一声,那边真没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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