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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章 劝降
    两小时后,通信运营公司锁定了白水生的藏身地点,但网络基站的信号数据传输不太精确,多少都会有误差,而且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白水生很有可能故意设下阵,就像那天在山上用的那招。()

    刑警队收回了大部分警力,在以那高架桥中心范围方圆五百米内布控,每条公路每个路口都设有包围圈,只等胡队长下达搜捕命令。

    正值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得睁不开眼,这个季节温市那边的天气阴雨连连,如果是来纳林旅游散心的,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袁文山的脸上充满阴霾,和天空的颜色成反比,两位禁毒警察又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

    胡队长经不起陈昌华的软磨硬磨,持谨慎态度决定先会会白水生,看看其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再做打算。胡队长拿着这一片区的地图详细查看,坐在三菱车副驾驶室里,指挥袁文山挨着这片区域转了个遍,陈昌华在后排补充,根据此前在温市的经验,白水生就爱往那种拆迁楼里钻,避风还能生火取暖,不过纳林经济远没有温市发达,旅游城市对房地产开发都有诸多限制,几条街转下来也没看到有拆迁楼什么的。

    最终车辆停在高架桥边,只有这城河附近比较空旷,建筑物也相对较少,便于逃跑。桥上,三个人分成三个方向,心乱如麻四处张望寻找,却不知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桥底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正当胡队长准备放弃,命令待命的队员展开搜捕时,好消息传来了。

    见到白水生,是在袁文山和陈昌华焦急的延着城河河堤来回走了两趟以后,远远望去,那条污水流出的通道口躲着一个像是从煤炭堆里爬出来的人,满脸漆黑油烟,头发乱得像鸡窝的叫花子,如果不是白水生在朝他们挥手,没人能认出这个人是谁。

    白水生还是从那水泥洞口爬出来的,又绕道往城河边走,边走边东看西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陈昌华和袁文山在河对面,胡队长从后路包操,见白水生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感到不太对劲,只能小心缀着不敢跟得太紧。

    约莫十来分钟,双方终于在一片林地接上了头。

    两天没见,白水生就变成了一副惨不忍睹的病怏怏状态,身上的衣服前两天袁文山给他时还干干净净的,现在脏不说,还隐隐发出恶臭,袁文山丢下心头怨恨,也丢下了警察和罪犯的对立身份,他比白水生大不了几岁,这刻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白水生像是痴呆一般仰望天空,傻笑,苦笑,心酸的笑,无奈的笑,凄凉的笑,笑中带泪。

    袁文山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轻轻拍了拍脸,傻了吗。

    陈昌华还算理智,直接问道:“玉帕呢?”

    “我在电话里就说过她昨晚就走了,我也不晓得去了哪里。”

    “胡扯,玉帕犯下重罪,你怎么可以私自把她放了?”胡队长急急奔来,人没到,话先到了,说着望了望刚才一路走过来的那座桥,拿起电话准备拨打,让手下人赶紧围拢。

    白水生用一双利剑般的眼神冷漠地望着他。

    还被一个罪犯给藐视了,胡队长气不过又得保持风度,硬气地表明自己身份:“我是蕉林刑侦大队队长,白水生,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若不是温市这两位警官帮你说清,你现在应该戴着手铐在刑警队的审讯室和我说话。”

    白水生冷笑回应:“大人物啊,若不是温市这两位警官,你这辈子估计也不会见到我。”

    “你……。”

    “怎么称呼?”白水生很不礼貌的打断了胡队长,抽出他夹在臂下的地图,指着一条线说:“你最好去问问市政,我藏身的那下水道有多长,通到哪里,出口有多少个,里边臭死人不说还缺氧,还是放弃吧,再说玉帕运毒又不归你管,你在这瞎着啥急啊。”

    陈昌华怒斥:“白水生,你怎么说话的。”

    白水生对陈昌华还算客气:“陈队长,玉帕没有多少法律意识,自己都不晓得犯了罪,我说过,两个月之后,我就会带她自首,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手机呢?交出来。”

    白水生遵命,递了过去:“没电了。”

    陈昌华拿起试图开机也被打断。

    “啥内容都没有,你可能不信。”

    “是玉帕给你的吗?”

    …………

    袁文山收起感情:“为什么要两个月,你赶紧说啊,要不我们只能抓你回去审问了。”

    白水生伸出双手,脸上没有表情,更没有一丝反抗,有的只是漠然,见没人动手,又缓缓摊开手掌,一颗五四手枪的弹头。

    “伤在哪里?”袁文山追问。

    “死不了。”

    白水生脱了外衣,里边的棉毛衫内鼓起厚厚一坨,袁文山扯开领口一看,后背绕着几圈大纱布,乌红的血迹早已干枯。

    这场景和上次高跃被杀后在那小河边何其相似,只是这次陈昌华取代了郭铁,但警察和罪犯的身份不能混淆。胡队长拿起那颗弹头仔细一瞧,确实是五四手枪的,跟自己队里装备的一模一样,终于明白刚才这小子为啥这么不友好了,这不是一巴掌,也不是踢了一脚,这误打误撞挨了足以致命的一颗子弹,还不允许人家有点情绪了么。

    “你还有别的证据指证龚长明吗?”胡队长语气慢慢软化。

    白水生缓缓道来:“高跃被杀第二天我就和龚长明在三岔路口的香蕉林里见了面,我们还发生了搏斗,他自己承认了就是凶手,我到老坛寨去,他给我布置了到缅甸接手毒品的任务,还给我买了新鞋新衣服,把我的旧鞋扔了,当时我不晓得他的真实意图,直到现在才明白,他是要穿着我的鞋杀去郭队长,前天傍晚,我和龚长明就在这高架桥上见了面,之所以他赶来赴约,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杀害警察罪不可赦,而这颗子弹就是他的命脉。”

    ……

    “完了?”胡队长正在回味,白水生突然不说话了。

    “这些还不够吗?”

    胡队长一拍巴掌急得跺脚,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就一颗弹头,和一个身背重罪的罪犯口供定龚长明的罪,确实证据还不够充分。

    三个人盘膝而坐,一个潦倒在地上,开始一场漫长的谈判。

    烟头一地,白水生说起自己为何选择逃亡,主要是二十八那天凌晨看到前来接货的人是玉帕,心理上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当时情况紧急,双方也没有过多交谈,白水生害怕玉帕这一走以后再难见面,这才联系龚长明做交易,事后也是才从玉帕口里得知是被人利用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运送的是毒品,那天早上她是接到一个陌生人指挥过来的,也指证不了龚长明,身上一点价值都没有。白水生说他在见到玉帕后,有一个神秘人在追踪,那个声音他曾经听到过,但一时间回忆不起是谁,也许就是指使玉帕运毒的这个人,只要给他点时间一定会回忆得起来,所以他还要去找那个制毒工厂,要把这任务做下去,只有破了这个案子才能让郭队长安息。他还把和龚长明在高架桥上的谈话以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争取能打动这几个警察放了他。

    袁文山气不过一巴掌扇过来:“岩诺还真是你透露给龚长明的,现在人都跑了,你他妈……。”

    白水生自知犯错,没有躲避。

    刑警队副队长已经查过了,玉帕这个手机号码里边有几个通话记录,但最近两天有个号码拨打过两次,分别是二十七号晚上,也就是郭铁牺牲前的晚上,还有一次则是白水生和龚长明在高架桥上见面的那天。

    至于通话记录上的人还在核实,但背地指挥玉帕的那个号码当然无从追查。

    白水生的语气充满焦虑和无奈,袁文山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可现在这关头没谁敢再犯这种错误,人情丝毫不起作用,玉帕晓不晓得自己运毒谁说了都不算,这得通过警方的调查才能下最终结论。袁文山开始急了:“白水生,你别异想天开,我们是不可能放你的,和你谈是念及你以前立下的功劳,现在跟我们走还算自首,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我们能帮的都会帮,若真抓你回去,那你此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听到这番话,白水生眼眶泛红,那是打心底的心酸:“袁警官,陈队长,我只需要两个月时间,两个月,在完成任务之后我会带玉帕去自首,我已经大慨晓得了那个制毒工厂在哪里,我还可以找到这条运毒线路,不求立功赎罪,也不奢望法律轻判,哪怕枪毙都能接受,只求能换回玉帕一条命。”

    “说,在什么地方?”

    “缅甸,你们能过去吗?”

    ……两人无语。

    胡队长问:“如果你不打这个电话,你应该还是有机会逃出纳林的,毕竟这里全是原始森林大山,只要出了主城我们也拿你无可奈何,你如果真的想把这个任务做下去,也可以悄悄去缅甸,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陈昌华问:“是不是身上没货了?”

    白水生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包黑色塑料袋包装的东西丢在地上:“这足够我吃很久。”

    袁文山拿起打开一看,用手搓了搓:“你还说玉帕不晓得自己犯了法,这一次的数量就够她蹲好几年。”

    白水生继续冷笑:“别自作聪明,这是龚长明给的,这批毒品就是害死琴妹仔的毒药,药效很强,致幻效果强烈,今早我差点就死了。”

    陈昌华一愣:“所以你害怕了,这才找我们。”

    白水生仰天哈哈大笑:“琴妹仔死是因为注射,而我产生的幻觉是使用量过大,其实谨慎一点也可以,效果还不错,龚长明是为了求财,又不是想杀人。我跟你们联系有几点原因,本来我想的是带玉帕远走高飞,但我这大哥还是没打算放过我,主要是我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我决定,那就死磕到底。第二,我想在离开前看看郭队长,我对不起他,我辜负了他。第三,为了我们白家,为了我妈后半生不被别人嘲笑,为了我父亲一生的荣誉,我不想做一个孬种,郭队长曾经许诺案子破了给我们家送一份锦旗。”

    天空的太阳,还是那么火辣,只是温度再高,也驱不走三个警察脸上的暗淡,大致了解了情况,几人都沉默了,袁文山把目光投向了胡队长和陈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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