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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九 章(上,下)
    (第九章)

    我暂时还不想把心里的计划说出来,腾远山就没有多问,而是把话题转到了藏锋身上:“那王爷准备怎么处置藏锋?”

    “不能留。http://

    【看了又看小说网】超速更新提供免费”我冷冷地说。

    “可是杀了的话,皇上那边也不太好交代。”腾远山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毕竟是皇上派来保护您的人。”

    “让他没有威胁并不是非杀了他不可的。”我看着白玉案桌上的茶盏,轻描淡写地说:“用内力把他作成白痴,你会吧?”

    腾远山沉默了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轻声说:“王爷,我觉得你失忆之后性子都变了。”

    “噢?”我挑了挑眉毛。倒是没什么好怕的,毕竟穿越时空这事儿,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没什么人会相信。我认准了失忆的理由,魂儿就赖定这个身体了,别人就算觉得个性有变化,也不可能想到别的地方去。

    腾远山沉吟了片刻,才低声说:“以前王爷虽然心思缜密,但是性子却很是霸道骄矜,所以有时候就略显过于狠辣直接了。藏峰这个人,要是王爷以前,估计直接就拉出去杀了。”

    “那现在呢?”我似笑非笑地开口。

    “就是忽然,变得……”腾远山说到这里不由顿住了,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措辞。

    “变得阴险了?”我毫不介意地替他说出了口。

    “咳。”腾远山神色顿时有些讪讪的。

    我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低头抿了一口茶。

    腾远山不知道的是,阴险这个词对我来说,真的算是个夸奖。

    当年道上的人都叫我修罗苏爷,不是因为我的狠,而是因为我的毒。

    没有人比在腥风血雨中一路闯过来的我更清楚,一味争战厮杀是野兽的行为,懂得潜伏和设下陷阱的,才是真正的猎人。

    “就这样,你先把藏锋的事情处理好。”我放下茶盏,淡淡地吩咐道:“过两天,我伤也就彻底好了。兵权这事,我虽然失忆了,可是依旧是要做下去的。”

    “是。”腾远山微微阖首,站了起来就要告退了。

    “王爷。”他刚走到门口,却忽然堪堪回头,轻声说:“其实你还有一点变了。”

    “怎么说?”我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其实也不是变了。多年前,你还没有喜欢上无极战西的时候,就是这样——有着运筹帷幄的自信……和风流自如的笑容。”

    腾远山半偏着头,一双狭长的凤眸中带着丝淡淡的缅怀和伤感,他笑了笑,静静地推门而去。

    腾远山走后,我刚静下心来想了一会儿兵权的事情,就听到屋门被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挽月在外面说:“王爷,厨房炸了点小素丸子,您要不要先吃点?”

    “进来。”

    吱呀一声轻响,挽月推开了门,另一只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碟子,一丝香气飘散出来,让人胃口大开。

    “放这吧。www.6zzw.com”我淡淡地说。

    “王,王爷……”挽月局促地站在案桌前,磕磕巴巴地开了口。

    我微微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挽月那个胆子,比兔子也大不了多少,连回答我的话都是胆战心惊的,这次竟然主动要说话,这实在是有点奇怪。

    还没等我开口问,挽月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哀地说:“王爷,挽月,挽月求您一件事。”

    他眼圈都红了,嘴唇有些发抖,神色满是惶急和哀求地看着我。

    “什么事?”我不由也有些惊讶,冲他招了招手,轻声说:“过来,说出来给我听听。”

    没想到,挽月却根本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挪到了我脚边,水雾弥漫的眼睛,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王爷……挽月,挽月的娘,前两天在路上摆摊的时候,被,被马踢断了两根肋骨。现在,现在就靠一口参汤吊着命呢,之后,还要,要用虎骨膏续骨,挽月找帐房支了三个月的月钱,但是还是不够,挽月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求求王爷,救我娘一命……”

    挽月语声哽咽,越讲越是语无伦次,最后只能伏在我的腿上,呜咽着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我弯下腰,轻轻捧起挽月已经哭得像是花猫一样的小脸,柔声说:“挽月这么乖,王爷怎么舍得不管你的事,是不是?”

    挽月怔怔地望着我,之后一个激灵,立刻反映了过来,嗓音沙哑地连声说:“谢王爷,谢王爷……”

    “这银子,不必支了。”我伸出手,扣住他细窄的腰际,把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淡淡地说:“外面的郎中怎么比得上王府里的,带你娘来府里看病吧。”

    “我,我娘……可以进王府么?”挽月有些发傻,在我怀里呆呆地问。

    “王府王府,当然是我这个王爷最大。我说可以进就可以进。”我伸出手指,按了按他哭得发红的眼圈。

    挽月垂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细白的牙齿轻轻咬住嘴唇,下定了决心似的努力挨近了我的怀里,用手臂环住我的脖颈,舌尖有些生涩又卖力地碰触上了我的耳垂,挑逗着我的感觉。

    我笑了笑,点了点他的额头:“怎么,不怕被总管打屁股了?”

    “挽月,挽月没什么别的可以报答王爷……就,就是这身子……”他越说越窘迫,眼圈竟然又泛起了红:“挽月不如几位公子好看,但是,但是挽月一定,一定好好伺候王爷。”

    “行了。”我顺手敲了一记他的脑袋:“那这么说你也早就报答过了。还赖在我身上干嘛?去先把你娘接进王府再说。”

    挽月又是愣了一会儿,马上又惶急地从我身上跳了下来,匆匆地行了一礼,就又急急地出门去接他娘了。

    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放凉了的油炸素丸子,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望向窗外一片漆墨般的夜色,面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这样。

    喜欢娇小貌美又温顺的少年,人家一撒娇,就会不由自主地心软。

    如果不是被对手知道有这个弱点,又怎么会遇上那个刻意装出乖巧诱人模样来勾引我的男人,又怎么会孤魂野鬼似的游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有些东西,注定是骨子里的痕,不死不灭。

    比如习惯,比如喜好,比如……上辈子,唯一的一次爱恋。

    ……

    一个晚上挽月都没出现,显然是着急去接他娘回王府救治断骨。

    但是一到第二天早上,他就匆匆地回来,估计是怕没人伺候我更衣沐浴什么的。

    他的脸色因为熬夜有些虚白,但是双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喜色。

    我躺靠在宽敞浴池的池沿儿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道:“不用陪着你娘么?”

    “我娘已经睡了。”挽月双手轻轻捶打着我的肩膀,嗓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带着雀跃:“本来,本来我娘她都一直疼得睡不着的……谢,谢王爷大恩。”

    “续骨没什么问题吧?”我微阖着双眼,享受着他恰到好处的力道。

    “没,没有。”挽月轻声说:“司马大夫用的上好的汤药和白虎膏,现在又给我娘熬了最好的雪参汤补身子。司马大夫说了,娘这次肯定是没事了,经过这么一顿好补,还能延年益寿呢!”

    他一向是怯怯的,小心翼翼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语气略带兴奋地,甚至都要贴在我耳后地说着话。

    我有些好笑,觉得舒服够了,便从浴池里缓缓站了起来。

    挽月急忙也站了起来,拿过一旁桃木架上的玉色布巾,包裹住我的身体轻轻擦拭着。

    “只,只是,这么一下子……就花去了王爷四百两银子。”挽月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揣揣不安,帮我擦试身上水珠的手也顿了顿。

    “你一个月月钱是多少?”我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八,八两……”

    “哈哈。”我心情很好地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他帮我披上挂在一侧的泼墨长衫。

    “这下子你是彻底卖给我了。”微微抬起双臂,让挽月轻轻帮我系上腰间的系带。

    “挽,挽月本来就是王爷的人……”他小小声地说,或许是想到了昨天试图勾引我的场景,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红晕。

    “狡猾的小东西。”我回身捏了捏他的脸颊,一边往屋外走一边淡淡地说:“你一这么说,花我区区四百两其实也都是应该的了,对不对?”

    “挽月,挽月不是这个意思……”

    他急急地跟上我的脚步解释着,一直到我坐在内室有一人大小的铜镜前时,才用软布巾帮我擦拭着头发上剩下的水珠。

    “对了,说起月钱,那是不是府里的这些宠侍也都是有固定月钱的?”我忽然开口问道。

    “是啊。”挽月似乎也庆幸能转换了话题,解释道:“几位公子的月钱也是不同的。像裴公子是新来的,还没被您宠幸过,月钱就是五十两。”

    “夏公子呢?”

    “夏公子不同,毕竟是皇上赐下来的人……所以一个月有足足八十两呢。八十两,能支出来很多东西呢。”挽月不无羡慕地说:“王府里杏花酒,印纹布匹什么的,都是很好的东西了……”

    “王府里支出东西来要用到月钱?”

    “是啊。除了基本的食宿,其余的,什么都要靠月钱来买,即使是几位公子也一样。”挽月细心地帮我摘去脖颈间的碎发,回答道。

    “王府里支天山龙井要多少银子?”我饶有兴趣地眯起眼睛问。

    “天山龙井?”挽月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过了半天才小声说:“那可是一等一的贵重东西。要足足三百两银子才换来不到一两呢,我们这种下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我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心情忽然之间变得很好。

    三百两银子才能买来一点点,而且放个四五天再喝就变了味道。这种顶级的奢侈品,居然有人不声不响地就给我买了。

    我的心情怎么可能不好?

    “王爷,今天您想怎么束发?”挽月拿着弯月般的小红木梳,探寻地问。

    “随你,别弄得太难看就行。”我的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木椅扶手,微笑着说:“等会我们去看看夏公子。”

    铜镜里的男人,整齐的鬓角,深邃的轮廓。

    一双阴郁贵气的浅灰色丹凤眼,此时很愉悦地微微眯起,色泽匀称而韵致,仿若在水中缓缓晕开的一丝石墨。

    “你说你娘是在摆摊的时候被马踢伤的?”忽然想起这件事,我淡淡地问了一句:“可是寻常街上又怎么可能有奔马?”

    “是,是骑马的人太快了,一不小心……就,就撞翻了我娘的小摊,还不慎踢伤了我娘。”挽月一说到这事情,显然是心里委屈,眼圈又有些发红。

    “那纵马的人呢?”我语声有些发冷。

    “那,那人……”挽月一脸难堪和窘迫,却竟然好像不敢说出来一样。

    “说。”我平静地吐出一个字。

    挽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头说:“王爷,那人,那人是朱炎将军最宠爱的男宠。就,就是当街踩死了人,都没人敢管的……更别提让他,让他赔偿什么了。挽月不是想隐瞒王爷,但是,但是半年前王爷就因为那人的事跟朱炎将军撕破了脸皮,挽月万万不敢再提那人的名字惹王爷生气伤神。”

    “一个男宠?”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心中却忽然划过了一丝什么。

    半年前……莫非就是那个引起所有关于兵权争端的男宠?

    有趣有趣。真是天助我也。

    嘴角忽然微微翘起,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面上的微笑却越发柔和无害:“今天先不去夏公子那里了。你去把滕总管找来,我有事要跟他谈。”

    正想着怎么收拾你个边陲将军,这么好的机会就送到了眼前。

    敢动我的人,笑话。

    朱炎,我可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的小宝贝敢在我这个王爷的封地这么招摇过市,你就得做好付出十倍二十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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