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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他乡遇贵人
    温市,一座人口在世界都可数一数二的庞大城市,山水环绕,这种奇特的山地形貌,孕育了独有的地域文化,有着扯开嗓子打着赤脖划拳喝酒的市井风情,有着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江湖义气,更有着让人情绪无端暴燥的火热天气。www.83kxs.com()

    菜篮子站,就是这山地城市最好的佐证,右边山顶上的高楼大厦层层叠叠,汽车全部环绕在盘山公路,看着那车子仿佛要掉下来似的,左边,一条奔腾滾滾的大河,河上飘着一艘艘船冒着浓烟的滚装船,夹杂着轰鸣的马达声缓缓前行,站在山头俯眼瞰去,站外全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那头火车尾巴还在隧道里,这头已经呼呼鸣笛进站了。

    人世间最为凄凉的场景就是离别,还好,这不是生死离别,只是一对热恋小情侣应有的爱恨交织。站台上,琴妹仔又一次泪眼婆娑,紧抱着男友久久不愿松手,白水生说了不要她来,她偏要来,两人相互依偎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一路相伴还是不得不说再见,坐进拥挤的绿皮车厢那一刻,望着窗外那个楚楚可怜的人儿,白水生这颗固执的心终于被扭成一团,彻底碎了。

    火车呜呜的晃动,那头已经快进隧道了,月台上的琴妹仔还痴痴地傻站在那儿,黑暗里,这个大男孩终于流下了眼泪,他不晓得去到昆明后,那会是怎样一个世界,唐小芬会给他什么答案,他也不晓得,以后回来,琴妹仔还会不会像刚才送他离开时那样,喜极而泣

    人世间最为凄凉的场景就是离别,还好,这不是生死离别,只是一对热恋小情侣应有的爱恨交织。站台上,琴妹仔又一次泪眼婆娑,紧抱着男友久久不愿松手,白水生说了不要她来,她偏要来,两人相互依偎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一路相伴还是不得不说再见,坐进拥挤的绿皮车厢那一刻,望着窗外那个楚楚可怜的人儿,白水生这颗固执的心终于被扭成一团,彻底碎了。

    火车呜呜的晃动,那头已经快进隧道了,月台上的琴妹仔还痴痴地傻站在那儿,黑暗里,这个大男孩终于流下了眼泪,他不晓得去到昆明后,那会是怎样一个世界,唐小芬会给他什么答案,他也不晓得,以后回来,琴妹仔还会不会像刚才送他离开时那样,喜极而泣。

    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看遍了沿途各种新奇的风情地貌,白水生第一次走出家门,对这个全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当他再次朦胧的睁开眼时,火车已经呜呜进站了,月台上,唐小芬隔着窗子追着车厢跑,不停挥舞双手叫唤,还又蹦又跳,喜笑颜开。

    那是唐小芬离家三年后母子俩的第一次见面,白水生没有高兴,也没有失落,他静静的看着他妈,好像那只是个普通的陌生女人。

    出了火

    车站,转了两趟公交,又坐了十来分钟的摩的,唐小芬领着儿子走进那间破旧的厂房,一路上,当妈的问这问那却都吃了闭门羹,当儿子的只是傻傻望着那些陌生的街道和面孔,硬是一句话都没和她说。

    书本上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四季如春,说什么风景如画,到了地方一看,那是一个郊区,坑坑洼洼的烂石子路尽头,几间用民房改建的厂房门口挂着一块摇摇欲坠的木板,木板上隐隐约约只能看到有几个字‘万素制药厂’,房子周围全是杂草丛生的树林,一条米把宽的河沟两旁,全是枯萎的黄草,沟里淌着黑漆漆的污水,散发出强烈刺鼻的怪味。

    “你就在这种鬼地方呆了几年?”白水生郁闷了,有些不可思议,他印象中的工厂就算不在闹市也会在宽敞整洁的正道公路旁,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破烂的山林里边,这地就像个养殖场,不对,像个坟场,周围看不到一点人烟。

    “城里不准搞这些,有污染。”唐小芬晓得儿子会失望,一边搬着行李,一边碎碎的催促解释。

    白水生拖着沉重的步伐,实在不想迈进那道铁门,一看那院就想象得到这生活环境是有多么的糟糕。www.83kxs.com

    果然,一进宿舍,一股男人汗味臭脚丫子味霉味混杂在一起,迎面扑来,墙壁上挂着些破烂的工作服,床底下的水鞋七零八落,一张简单的木桌上摆满了盆盆碗碗,有的甚至没洗,苍蝇四处乱飞。

    “这地方怎么住人?”白水生问他妈。

    “你先将就住着,这些工人基本都是本地的,他们晚上基本都要回家,就是中午休息一下,过几天黄老板回来了我给他说说,调整调整。”

    “你面子很大吗?”

    ……唐小芬哑住了。

    白水生有些后悔了,这破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真的想狠心扭头就走,但冷静后想想还是算了,回去拿什么还高跃的钱,还有朱广海做手术的钱自己也对琴妹仔承诺过,他有些后悔,早知那天一并把真相说出,顶多就是被多骂几句,可能父亲还会一道把那医药费给了,就不会有现在的压力,好在,唐小芬说了,来这比一般厂里工资都高,勤快点一个月能有差不多五百块钱,想来也是,现在辛苦一点,几个月就可以回家见到琴妹仔了。

    万素制药厂其实并不是生产药品的,只是市里几个药品公司的代工厂,接点小业务,说起来是厂,但论规模充其量只是个小作坊,工人也只有十来个,主要生产药品胶囊外壳和一些医药塑料包装,生产车间和材料库房还是很整洁卫生,洁白的地砖墙砖一尘不染,整个车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塑料混合剂的味道,几个三米见方的大池子里,泡着一些像浆糊一样稠黏的东西,看得人直恶心,两个穿着

    水鞋的工人开动机械搅拌操作,此外,那边压制间,烘干房,成品仓还有几个工人不停的忙碌。

    白水生的工作就是负责采购和出货,盘存库存,这是个管理人员职位,还是个闲差,只有这点他还算满意,工厂每隔三五两天才出一次货,这种胶囊外壳体量很小,指甲盖那么大点,做起来又很快,一般药厂拉一车基本都要用个把月,以前这活是工厂管技术生产的老陈头,不过白水生来了,就把这活交给他了,开始前几天,他不熟悉业务,一进原材料,老陈头就会开着厂里唯一的交通工具,一辆连关门开门都要用脚踹的面包车,载着白水生去化工市场进货,那时,他才知道平时吃的那些药丸外边的胶壳,都是用各种化学原料合成的,只是,那些化学原料是可以食用的。

    唐小芬的工作就是给工人煮饭,每天,十多个人的饭菜也不费劲,而且晚上本地的还回去了,这就更加轻松,闲暇之余,还负责整理一下工厂账目,发发工资。她一个人住在厂房门口外的一栋独立小房子里,那房子有两间屋,外面一间是厨房,锅碗瓢盆全放在一张下边用砖头垫起来的木板上,墙角堆放着些土豆黄瓜豆角什么的,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一到饭点,这些工人像是喂猪一样准时,桌上就三四盘菜,白水生去了几天,有时候都还没挤进去,盘就空了。

    一到晚上,唐小芬就会给白水生开小灶,说他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必须吃好点,她住的那间屋里面也有很多土特产,都是从附近农民家买的,有时,白水生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心里不由得矛盾连连,家里做生意的,怎么说她也是个老板娘,在黄桷镇,这样的收入完全称得上是小康家庭,他真不知她怎么想的,会背井离乡跑到这鬼地方来。

    “你和我老汉到底怎么了?”来了半个月,白水生酝酿了无数次,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唐小芬低头摘着青菜,轻声地说:“没怎么啊,我们打过电话,早前还写过信的。”

    “妈,我有三年没见到你了吧,也有三年没喊过你妈了吧,你不想我吗?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你把头抬起来。”

    “想啊,怎么不想。”唐小芬望着儿子笑了又笑。

    “有时我在想,你一定是嫌弃我老汉是个瘸子,不想跟他过了,这到说的通,但我是你儿子,这么多年,你连我都不管了,我想不通。”

    唐小芬吹了吹气,放下手里的活,在围裙上搓了搓手,欲言又止,然后又低着头转身忙别的去了。

    白水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天,一直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黄老板回来了,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那车甚至比白水生在家骑的那辆烂车还烂,穿着也普普通通,一件洗得发白的

    灰色衬衣扎在西裤里,腰间的牛皮皮带看上去就像解放前的,那一排洞眼周围都挨个磨起了毛边,脚下蹬着一双灰蒙蒙的皮鞋,戴个眼镜,一脸书生气,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白水生在门口远远的望着,感觉那个人就像读初中时经常被他气得半死的班主任。

    黄老板名字叫黄忠素,也是温市人,包括老陈头也是,在异乡,老家的人格外多了一种亲切感,黄忠素一眼看到门口站着那个高高瘦瘦的嫩仔,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你就是白水生?”黄忠素拍了拍他的肩膀,舔了舔嘴唇打着抿笑。

    白水生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黄老板好”。

    “别叫我老板,这里没有老板,他们都叫我老黄,怎么样,你现在工作适应了吗?”

    “嗯,还行,活很轻松,谢谢老板关照。”

    “说了别叫我老板嘛,都是温市人,话只说一遍,少啰嗦,晚上叫你妈弄点好吃的,我们喝点酒,哦,你还小,不能让你喝酒。”

    唐小芬走出厨房在背后插了一句:“他呀,别看他还小,抽烟喝酒啥子都来,管不住了。”

    那晚,厨房里的那张圆桌边,白水生终于以一个当官的身份坐到了凳子,唐小芬做了红烧鱼,回锅肉,还有酥肉汤,全都是荤菜,这些,都是温市的家乡口味,也是白水生最爱吃的。

    黄忠素提了一瓶泸州老窖,老陈头也来了,拧开瓶盖,两人先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剩下最多两口酒,黄忠素朝白水生递了递眼神:“要来点吗?”

    “少来点吧,我妈看到要说。”

    结果还真是一小半杯,白水生端起酒杯,对着这平易近人的老板碰了一下:“谢谢黄老板。”

    “还叫老板。”

    “那我怎么称呼你。”

    “老黄,他们都这样叫的。”

    白水生噗呲一笑:“这不好,老黄好像一条狗的名字,干脆我叫你黄大哥吧,我在老家也认了一个大哥,姓高。”

    老陈头笑得合不拢嘴,肉都差点喷了出来:“还要排资论辈啊,老黄,你前面已经有个大哥了,要不你就当个老二吧,哈哈。”

    唐小芬从里屋出来,摘下围裙也围了过来,黑着脸对着这两长辈一通数落:“喝麻了迈,你两的岁数都够当他老汉了,还二哥,一个二个没大没小的。”

    “没事水生,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以后就叫我二哥,别听你妈的。”黄忠素笑了。

    “那你就跟我儿子一样叫声妈来听嘛。”

    众人大笑。

    那天晚上,黄忠素心情很好,桌上的菜被几人一扫而光,酒一瓶完了,接着又开了一瓶,都被他扯了一大半,跟着同老陈头商量起厂里的各种事务,还时不时的盯着白水生发呆,又窃窃私语的交代老陈头,不懂的要多教他。

    白水生酒量不行,二两酒下肚就开始脑壳昏了,他心头一直有个疑问,今天正好借着酒劲问一下这厂里的一把手:“老黄,不,黄哥,我又不会开车,又没啥文化,你啷个给我安排这么轻松的活?”

    “你妈在这厂里干了三四年了,我能亏待她儿子吗?不会开车可以学啊,这条路人烟稀少,那车随便你搞,到时候学会了自己去拿个驾照,买个也行,你人年轻,头脑聪明,多接触接触社会,打工是没有出息的,你看厂里那几个当地的,有的比你大不了多少,家里娃儿都几个了,就靠这点工资养活一家子,过得苦得很,人啊,得靠自己努力。”

    能够得到老板的肯定和认可,让白水生感到相当的欣慰,工作也倍加努力,经过专研,他还是摸出不少门道,进货不再去化工批发市场,而是跑遍了市内各个生产万素需求原料的化工厂,悄悄抱着钱去找那些销售人员说,只要价格比市场价低,货是真的,这钱返回公司还是自己留着他都不管,别说,这招还是有效,这年头谁不见钱眼开啊,外地的厂,他就厚着脸皮打包装袋上的销售电话,软磨硬泡,争取能用最低价找到进货渠道,很快,他的能力就凸现出来,第一个月就为厂里节省了上千的成本,黄忠素不得不对这小子另眼相看,有时在外跑业务,拉订单也会带上他,其实白水生并不喜欢黄忠素的为人处世方式,总是扮演委屈讨好巴结的角色,一去和人家谈判就站在下风,生怕别人不给他单子,所以,厂的生意并不太好,就算能得到合同利润都是很低,国营药厂和一些大的制药公司,都不会把业务交给这种小工厂做,旺季还好,淡季有时一停工就是十天半月,如果不是他那个采购科的科长同学,这厂或许早就关门了。黄忠素回来的那天,白水生也搬离了那间工棚,换到了一间二楼上的房子,二楼上有四间屋,一间黄忠素的,一间老陈头的,还有一间是办公室,最后剩一间直接给他了,用黄忠素打趣的话说,他现在是厂里的高层管理人员了,得有良好的待遇,是负责采购和销售的经理,老陈头则是负责技术和生产的经理,唐小芬是后勤科科长兼会计出纳。这十来个人的厂,当官的都差不多占了一半,还身兼数职。

    那个月,白水生准时拿到工资,五百多,这是他的第一份正正当当体面工作得来的回报,一笔巨款,也是一份高薪,而且刚来就有这收入,他很有成就感,决定好好的把这份工作干下去,等到过年时再回去,那样,差高跃的钱就能还清了,甚至差琴妹仔家里的钱都有了,那天,他揣着兜里的钱捂了一下午,想着该买点什么来犒劳一下自己,在街上转来转去,结果只给自己买了一条

    红塔山,给老陈头买了些水果,又买了两瓶泸州老窖放在办公室里,他看到过黄忠素几次喝的都是这种酒,他还想给他妈买点啥,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她需要啥东西,其实内心里,他压根就不想买,他对唐小芬还是耿耿于怀,想来想去,最后把剩的钱寄给了高跃。

    那段时间,白水生精神饱满,工作积极性也高,活得也很充实,他每晚都会用办公室的座机跟琴妹仔打电话,琴妹仔已经在潼岭读职高了,学的是会计,只有晚上有时间,白天要上课,电话里,他一遍一遍地诉说着对她的思念,讲起这边的人文风情地貌和少数民族的各种穿着特征和风土人情,琴妹仔也讲起职高学校新生活的点点滴滴,他说等他下个月发了工资会寄一部分给她,读高中了,得穿漂亮点,学会打扮,她说不用,父母每月都会给她一百块,她手里很宽裕,从张老板手里拿到的活路钱家里也还有得剩,她还说,她的父亲母亲都很感谢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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