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53章 结拜大哥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楼道都伴随着瘆人的回音,值班看守的老年警察站在门外,焦急地跺步不知所措。(看啦又看♀手机版)

    羁押室里,白水生龇牙咧嘴,鼓大了眼睛,脖子伸得老长,满脸通红,颈上的血管爆胀,额头冒着虚汗,身体猛烈地发抖,鼻涕眼泪不停的往外淌,嘴角都已咬出鲜血,在那张狭小的木板床上疯狂地翻滚,疯狂地挣扎,疯狂的叫唤。

    “郭队……,求求你,把那东西……还我。”

    一看人来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像只赖皮狗一样乞求。

    郭铁一支大手抠在脑门上,如同要把脸皮都揪下来一般,鼻子眼睛皱成了一团,这场面实在惨不忍睹,他看到过太多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和疯狂,最直接也是合法的手段就是丢进戒毒所,眼不见心不烦。

    但这一刻,他却无法做到公正无私,无情无义,白水生这个样子,跟他的纵容有直接关系。

    值班民警轻轻地打开了门,陈昌华袁文山则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悄悄转身离开。

    不一会,铁门哐当一声,郭铁也走了出来,躲在过道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从那焦灼的眼神和拿着纸烟微微颤抖的双手,也能看出内心如同针扎。

    那惨绝人寰的叫声慢慢消失了,一切恢复平静。

    天麻麻亮,清晨的空气犹如一支强力的兴奋剂,更如同那指甲般大的白色粉末,让人很快忘记烦恼忧愁,投入到新的一天工作中。

    案情得到重大突破,沙坝禁毒大队,到处充满了喜悦的面孔,穿着便装的民警陆陆续续的走进单位报道,又三三两两的驾车离去,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布控罗军留下的那张吸毒人员名单上的药娃,只要头头一声令下,就要马上实施抓捕。

    按照昨晚的分工,袁文山负责去盯梢高跃,打探派出所的消息,童扬张墨监控董明,接到命令,几人匆匆离去。

    在去公安局之前,陈昌华还是语重心长的劝慰:“老郭,这事不好办啊,我们想得还是太简单了,白水生的毒瘾是个大问题不能忽略,云南到温市一去一来最少得一礼拜,中间发生任何意外都会打断现在的部署,万一这小子中途瘾犯了找高跃要货,你看今个早上那样,啥原则都没有。高跃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带毒啦,这样一来起火说不定又要干出人命了,还有就是这纳林边境检查站多如牛毛,他这样子也很难逃出武装检查人员的眼睛啊。”

    陈昌华的担忧确实是事实,郭铁心里也直发毛,一而再再而三的踩着红线违反纪律行事,这身穿了二十年的警服真不要了吗?而且现在所有的计划都是一厢情愿,这小子能不能配合,能不能胜任还不一定。

    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郭铁掏出白水生的手机递了过去:

    “这样,你先去公安局,把这通话记录上的人调出来,再查一查清楚那个傣族女子,我这边马上叫人做张鸣的模拟画像,其他的后边再说,实在想不出办法也只能往上头汇报,尽人事听天命吧。”

    行,暂时也只能这样,陈昌华刚伸出手,那手机突然嗡嗡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有两个字,‘大哥’。

    两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跟着赶紧往羁押室跑去。

    瘾过了,白水生蜷缩成一团,正没心没肺猛烈的打鼾,突然听到外面的铁门动静声,揉了揉眼睁开,人已经到跟前了。

    “快接电话,晓得怎么说不?”

    郭铁语气坚决。swisen.com

    白水生正处于迷糊中,刚接过电话对方就挂了,他看了看号码:“这是我大哥,怎么啦?”

    “是不是张鸣?”

    “嗯。”

    陈昌华急得直挠头,暂时也不管了,直接给白水生上了铐子,拽到审讯室,这次没有儿戏,所有的程序都按照司法程序进行,郭铁也没有干预。

    “白水生,从现在起,你的案子现在正式进入司法程序,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说翻脸就翻脸,陈昌华口气严厉,容不得半点商量。

    郭铁拍了拍陈昌华肩膀,示意自己来说。

    “白水生,我现在实话告诉你,告诉你一个你肯定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你的这个大哥张鸣有很大的犯罪嫌疑,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制毒还是贩毒,你重情重义,我本来也打算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后再和你核实,但现在没时间了,我必须把现在所知的情况告诉你,这个电话很关键,至于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昨晚我不是说了吗?他是我的结拜大哥,在纳林救过我的命,能有啥问题?”

    陈昌华在一旁急了:“在朱秀琴死前十天,你的身份证在盘西国宾招待所办理了入住登记,就是今天晚上你想杀高跃那条街,如果你没撒谎,那给老子一个解释?”

    “我啥时候住了那招待所,我这几天是第一次到盘西去。”白水生懵了,刚说完就瞬间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你是说有人拿我的身份证办理入住登记?”

    这可不能开玩笑,白水生心一震,脸色突变,立马明白了两位队长怀疑张鸣的理由,确实,琴妹仔死的前几天,国宾招待所有人拿自己的身份证住了进去,自己的身份证只在云南丢失过,能够接触到的只有大哥张鸣和黑煤矿里的那几个监工,年初,大哥就在温市,而且,当时他还来了潼岭。想着想着,白水生脸上的颜色再次由红变青,由青变黑,他实在不敢再往下想了,但就凭一张身份证,就断定大哥和这案子有关,这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不是还有几个云南人吗

    ?那几个开黑煤矿的,还有啊,有可能身份证掉了,被别人捡了呢。”白水生自话自说,始终不愿相信。

    陈昌华痛斥:“白水生,你了解张鸣吗?还云南人,我告诉你,同一天,高跃也住进了这家招待所,你不蠢吧,不蠢你就自己去想,会是巧合吗?”

    同一天,高跃也住进那家招待所,白水生再一次彻底惊呆了,他搜遍了脑袋里所有机缘巧合的可能性,都找不出个理由来替自己和大哥开脱,再回想起来,是啊,自己了解这个人吗?这个在心目中感恩戴德的影子,始终都是朦胧的,唯一记忆犹新就是他曾经救过自己的命,在原始森林里不离不弃,在老坛寨歃血为盟,在老山林里一起扛过枪,在潼岭一起嫖过娼,也或许就是这份恩情太过珍重,掩盖了其他的色彩。

    白水生摇了摇头,脑袋一片空白,确实对大哥的事一无所有,到目前为止,唯一也只晓得是四川老乡。

    “说说你这个大哥在你心中的定位形象,不能说好听的。”

    “我不晓得,不晓得。”白水生摆了摆手,顿感头痛欲裂,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般,极端抗拒,他实在不愿意把张鸣和那个用他身份证在盘西住宿的人联系在一起,可是那段时间,就这么巧了,他人就在温市。

    郭铁语气还算温和:“白水生,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这个大哥很有可能在利用你,利用高跃贩毒,如果他是干净的,为什么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他的详细信息,他是哪里人?哪一年生的你知道吗?甚至我怀疑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如果没有犯罪,我们也没有理由针对他,不是吗?”

    这番话有理有据,无法反驳,白水生闭上眼摇了摇头,表示需要冷静一下,两个队长也只能望着他干着急。

    半响,他睁开了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一样,突然要打电话。

    陈昌华警惕的问:“你要给谁打?”

    “我们镇上的一个剃头匠。”

    “剃头匠?你想说啥?”

    “把手机给我。”白水生突然暴跳如雷,从凳子上蹭了起来,手铐在椅子把手上勒得哐哐直响,这番举动,着实吓了在场的人一大跳。

    郭铁鼓着牛眼冷冷地看着白水生,拍板道:“给他。”

    电话通了,是二毛子的,看看时间,今天又是赶集,好像很忙,迟迟没接,这边,白水生焦急难耐,情绪无端暴躁。

    终于,那头传来了嬉笑怒骂的声音。

    白水生没心情啰嗦,二话不说,直接叫二毛把手机给罗剃刀。

    “罗剃刀,我白水生,我就问你一件事,去年来找我的那个人,你跟他都说什么了?”

    电话那边,罗剃刀很迟钝,应该是在回忆,久久之后道来:“就说了你吸毒,打

    架,坐牢。”

    “你提过琴妹仔吗?”

    没了回音。

    “说,赶紧说。”白水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是一声大吼,整个屋子充满着不安与激荡。

    “我说过,说了她在潼岭读书的事。”

    “你这个老杂毛,你家里是有多缺钱啊,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啊……你这一句话害死了多少人你晓得不。”

    哐当,手机掉在地上,白水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缓不过气来,他捂着胸口,感觉像是被人狠狠在心头砸了一拳似的,窒息,喘不过气,他似乎已经能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若真是那样,确实不能接受,一个救过自己命的人,却在背后伸出一双魔鬼的手掐在他的喉咙上,只要一用力,他的命随时都在别人手里掌握。他又想起,那年两人在缅甸打那四不像的动物时,张鸣看到那朵罂粟花时的神态,当时他还不晓得那是什么。他又想起,年初两人相遇时在潼岭两人在饭桌上那句话,他说你是我大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吃饭,就是吃我这条命我也得给啊,张鸣诡异的笑着说,既然你这么仗义,那我有需要的时候再来取。

    “啊……。”白水生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靠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冷静片刻,郭铁丢了支烟过去:“说吧,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怀疑一个人,从你刚才的表情,自己也应该有所联想了吧”。

    白水生拿起烟点燃,回忆了很久,脑子一遍遍梳理那些关键词,态度软了下来:“一米七五左右,三十多岁,不胖不瘦,…………头脑清醒冷静,不怎么爱说话,…………冷血,残酷,…………肌肉发达,应该是受过训练,……枪法很好,很喜欢枪,可能当过兵,有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你说的我住那个国宾招待所的那段时间,恰巧他也在温市,而且还来了潼岭。”

    “他今年来过潼岭?”郭铁诧异。

    “对,年初。”

    完全符合犯罪学的种种特征,而且具备此案所有的条件,一支烟抽完,郭铁震惊的同时,又忍不住惊喜,继续追问:“这个剃头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起了什么,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去年四五月份,他来我家找过我,我当时在坐牢,他给我们家门口附近的一个剃头匠留了电话。”

    白水生说着,又喵了喵桌上的手机:“就是这个号码,包括这个手机都是他送给我的,这个罗剃刀小气,节约,是个吝啬鬼,家里有个大学生,他一定是拿了张鸣的好处,把我的事全抖出去了,关键是,那个时候,琴妹仔正在吸毒,而且离毕业没多久了。”

    说到朱秀琴这点,白水生情绪又开始慢慢失控了,焦灼不安,不断的摇头晃脑,用后脑磕着椅子靠背。

    这番话彻底点醒

    了郭铁和陈昌华,也使整个案件明朗化,去年六月份流入潼岭的这批新型毒品,极有可能来自这个叫张鸣的人手里,郭铁又掏出一支烟点起,一高兴,把整包都丢了过去,恩威并济。

    “白水生,你冷静点,这个号码你们常联系吗?”

    “不多,很少联系,有时我也觉得很蹊跷,他从来没给我说过他在干嘛,有时候我打过去,经常提示都不在服务区。”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联系的?”陈昌华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爸死的当天,我打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来参加葬礼,他说没空,没来。”

    郭铁长吐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马上回电话过去,问他什么事,对了,你有没有给他提起过高跃和你做的那些犯法事?”

    白水生摇了摇头。

    陈昌华望着郭铁:“应该还没引起怀疑。”

    这电话一定要打,冷却之后,内容是郭铁一字一句教的,包括语气用词,顺便也分析了此中的厉害关联,白水生虽极不情愿,但还是明白事理,最后到也积极配合,其实他也想晓得,到底是不是这个恩重如山的结拜大哥在当中做鬼,如果真是前边所猜测的那样,那这个救过自己命的结拜大哥,摇身一变,成了比高跃还可恨的仇人,他也心想自己永远出不去了,唯有指望郭铁把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绳之以法。

    电话里,白水生很冷静,说自己还在老家处理老汉的后事,心情很是失落,问了大哥刚才打电话来什么事,那边是一个清脆的男人声音,口吻和态度很是关切,也很诚恳,两人东扯西扯,家长里短说了一大堆,表面看来,还真是一对深情厚谊的好兄弟,到最后甚至连郭铁都有些摸不透,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敏感过度了。

    演戏完毕,白水生的精神世界又一次崩塌了。

    (本章完)
为您推荐